岁栖白哪个也不是,他的心虽然有些动了,但嘴没有动,手也没有动,甚至他的眼睛也规规矩矩的,只是看着荀玉卿的脸。可是他仍然有了一些改变,从未在意过别人是否尴尬,是否需要台阶的岁栖白,终究还是开了口。
「你的朋友呢?」
这已是极委婉的,又极不动声色的一个台阶了。
「他有些事,不便跟我一道,就先走了。」荀玉卿笑道,「我们俩并不是总在一起的,人生聚散,总见分离,他有事要忙,我如今一人没甚么目的,就到处走走。」
岁栖白沉吟了一会儿,淡淡道:「难怪你一人在这荒郊野外。」
「你不是也一样?」荀玉卿听了,忍不住戏谑道,「咱们俩,又有什么分别?若是你也有朋友相约,怎么会出现在此。」话一出口,荀玉卿就暗道糟糕,心想自己嘴巴怎么这么快,岁栖白可不是卜旎,没那么好糊弄。
岁栖白原是一怔,将眉头皱起,神色略有些不以为然,但过了好半晌,却又忽然道:「你说得没错,我们二人并无分别。」
其实荀玉卿这话是一句俏皮话,他们二人皆在荒郊野外,荀玉卿是因为没有朋友同行,一人孑然;岁栖白出现在此,是为了斩除奸恶,但说到底他的确没有朋友,否则也不会一直醉心这种公事之上。
这话开头就说得不对,荀玉卿见岁栖白点头,笑容反而更僵,岁栖白话音刚落,他便将双手一拍,合握在一起,大大方方道:「不过,咱们两人既然并无分别,可是遇见了,却就是大大的不同了。」
「怎么?」岁栖白低声问道。
「你我可以同行啊。」荀玉卿笑吟吟道,「你瞧,咱们既是朋友,你有忙,我自然应当帮,而我一人行走孤寂,你与我同行,也可暂解孤独,你说是不是?」
岁栖白点了点头道:「不错。」他这时忽然一吹口哨,远远跑来匹高头白马,那马儿浑身雪白,唯独四只蹄子漆黑,跑起来像是风般迅猛,片刻就如白云般卷到了岁栖白身侧,极亲热无比的拱了拱岁栖白的肩膀。
「你也是骑马来的。」荀玉卿倒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他瞧着这匹神骏非凡的白马,暗道价格怕是绝不少於三百两。尽管荀玉卿对相马之术一无所知,但光是看精神头跟气势,也看得出来不同了。
岁栖白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那大白马的脖子,淡淡道:「簪梅,这是荀玉卿,我的朋友。」
簪梅……
荀玉卿在忍着千万不要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