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想,其实任乔和老大挺般配的。可惜他们在错误的时间相遇,已经错过了。
厉鸣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周云青的肩膀:「老大,你们分手都十多年了,人应该向前看,别太难过。」
「你说什么?谁的请柬?我桌子上明明是程傲君的请柬!」周云青双手握着厉鸣的肩膀,用的力气太大,厉鸣哎呦哎呦地叫着:「轻点、疼死!」
现场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大,任乔笑靥如花,微微倾下身子,弯下窍腰,一双红唇靠近轮椅上的顾怀,打算在他左脸颊印下一吻。在做出假结婚的决定前,对於这样的事情他们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演戏总要演全套,才足够逼真。
任乔这个影后可不是白混的,床戏都演过不少了,一个亲脸的kiss而已,她对此驾轻就熟。
反倒是顾怀,一张俊脸绯红,她的靠近让他心跳如鼓,后背挺得发直,表面上却极力掩饰着内心的紧张和期待。她身上的幽香钻入他的鼻翼,轻颤的眼睫毛泄露了他掩藏最深的心事,他抬手握住她窍细的手,与她十指相扣,预料中柔软的触感却冲冲未来。
周云青快步冲上台,将任乔拉开,他的动作太过突然,力气又大,猝不及防之下,任乔摔在他的怀里。
「干什么?放开我!」任乔动用灵力,撞开周云青。
「你要和他结婚?」周云青直接滑出数米远,以凡人之躯承受筑基期修士一击,即便她没有动用全力,也够他喝一壶的,五脏六腑几乎瞬间移位。
他吐出一口鲜血,大拇指轻轻抆拭嘴角的血迹,「你爱他吗?你怎么能够保证你爱的就是全部的他?你明明说过,只有当你完全了解一个人之后,才会考虑婚姻,因爲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必须要慎重对待。」
他那双性感的薄唇轻启,从中逸出一声嗤笑:「你和他认识才多久?你知道他有多少事情瞒着你?你曾经说过,欺骗就是背叛,你绝对无法接受背叛,如果有一天,真相被撕开」
记者发疯一样地按着快门,哢嚓声里闪光灯频频亮起,负责录像的摄影师的手更是抖不敢抖一下,大新闻啊!展宏总裁大闹云起剪彩仪式,和淩氏怀少争夺所爱,一个是旧爱,一个是新欢,两人同样是商业奇才,管理着诸夏国商场最顶尖的公司之一,任乔会选择谁?
周云青每说出一句话,顾怀的心便向下坠落一分。他仿佛置身於无尽的深渊中,就那么坠着,永远见不到底部。他紧紧地握着任乔的手:「我」
他在后悔,或许他早就该告诉她淩清的事。如果不是周云青的话,他都不知道任乔对於隐瞒会如此决绝。他不得不承认,周云青比他更了解任乔,他们之间有他不曾涉足的过去。
「是的,我爱他。」任乔俯身,半趴在顾怀双膝上,一对藕臂轻拥着他的后背,和他深深一吻。她的柔软,她的幽香,将他完全包围。
那一瞬间,顾怀的脑海里好似有漫天的烟花绽放。他的身体僵硬,连回抱她都忘了,双手木然地垂在轮椅上。这个亲吻长得好似一个世纪,宇宙万物在此刻停驻,失去色彩,只有她耀眼如初;又短得仿佛只一眨眼,他来不及细细品味,已经结束,多想要让这个吻长一点、再长一点,直到世界覆灭的尽头。
记者只恨自己只长了两只手,不能360度无死角地拍摄这一幕。他们仿佛看到了网站飈升的点击量,读者鼠标落下每一击都是金钱掉落口袋的声音。
一吻结束,任乔凤眸里紫意流转,斜晲着周云青,冷冷地说:「这就是我的答案,滚吧。」
方才踉踉跄跄站起身来的周云青,再次跌落在地上,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是深沉如海的绝望,仿佛永远不会升起朝阳的黑夜,又好似失去春天的无尽寒冬。他的世界像是下了一场大雪,苍茫的白色冰冻了一切生机,只剩下永无止尽的死寂。
厉鸣扶起他,担心地叫道:「老大!」
受伤的周云青,浑身的重量都倚靠在厉鸣的身上,深深地垂着头,旁人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他的声音清冷如故,只有一个字:「走!」
厉鸣扶着周云青向外走去,手背忽而被水滴打湿,触感带着温热,他抬头看看天,没有下雨,才意识到那是周云青的泪水。
他们就那么走着,滴在厉鸣手背上的泪珠越来越多。认识周云青将近十年,厉鸣只见他哭过两次,一次是在那段昏暗不清的视频里,任乔向他提出分手,另一次就是现在。
在厉鸣的印象里,周云青从来都是强大的,对於展宏来说他就是一道铜墙铁壁,无论什么样的绝境都难不倒他,只要有他坐镇,再大的风浪他们也不怕。
可原来他这么脆弱,只要她一句话就能打倒。
后台休息室,任乔向顾怀道歉,双手合十:「对不起,刚才我」
顾怀温润一笑,音色带着少年人的清朗:「我明白,你也是不得已而爲之,任由他再纠缠下去,只会引起外公那边的怀疑。」
他的善解人意,让任乔十分感激,她问:「我推你去洗手间吧?我这边有漱口水,你要不要用?」
在剧组拍吻戏,有时候爲了追求效果,导演拒绝借位,必须实拍,剧组便会爲演员准备好漱口水。任乔也常备,唾液里毕竟有细菌,交换唾液可不算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