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有淡淡的青草香,最重要是那种冰凉,一旦被推开,那股无名之火又烧得任乔浑身难耐。她双臂勾住他,皓腕白如霜雪,半挂在他肩上,微微仰着头,一双凤眸含情,笑嘻嘻地说:「你是小青啊。」
她这样叫他的名字,他恨不得把这条命都给她。
周云青不是圣人,做不到坐怀不乱,她是他此生唯一的挚爱,是他一场不愿醒来的年少绮梦,早在她第一次缠来的时候,他的理智就飞到九霄云外。他反身压住她,她的长发如同海藻一般铺洒,美得像是一幅泼墨画。
他轻轻吻上她的耳垂,换来她一声嘤咛,「痒。」她娇娇软软的笑声,对他来说就是世间最烈的春药。
任乔的手忽而撞到墙上,瞬间清醒:「痛痛痛痛痛!」会痛也就代表着不是梦,任乔察觉到不对劲,她似乎被人下药了?她运转灵力,试图驱散体内的媚药,睁开眼扫视四周,对上周云青深沉如海的双眸,潮水般的情欲汹涌。
任乔双手捧着脑袋,因爲宿醉昏昏沉沉的,她张口大駡:「周云青,你给我下药?」
周云青连忙辩解:「不是我,我一醒来,你就在我床上了。」
「我今天睡在唐家别墅,是唐天阳!」任乔咬牙切齿地说,「然后你就顺便要睡了我?我被人下药了,可你是清醒的啊!」可惜药效发作,她的声音没有威慑力,反而娇媚入骨。
「你自己扑过来的」
仿佛是在印证他的话,任乔体内药效再次占据上风。她像是割裂成两个部分,神智还保持着清明,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贴近周云青。对她来说,他就是她的解药。两人交颈相.缠,好似水草。
任乔依稀记得床头柜上,放着一件青花瓷器,她上次来的时候见过。她的手摸过去,抓起瓶口猛地向墙上一砸,瓷片撞击大理石地面的碎裂声,在静寂的深夜格外清晰。
任乔手握锋利的瓷器碎片,在大腿上重重一划,鲜血喷溅,染湿了灰色的床单。借由剧痛,她保持清醒,抱歉地说:「现在我知道,是我自己扑过去了,爲了防止我再扑过去,麻烦你先睡一觉。」
话音落下,她另一只手击向周云青的睡穴,他随之晕倒。药效又要作祟,她猛地甩甩头,把那些念头赶出脑海,先用灵术爲伤口止血,然后跳到浴缸里,用冰凉的水镇压药效。
一直到天边亮起熹微的晨光,她身上的药效才散尽。她起身离开浴缸,赤足踩在地上,见到满室狼借,回想起昨夜,白玉一般的脸庞染上红晕。
她不能穿着睡衣回去,梅姨说爲她做了很多衣服,都放在另一间房里。她再次跳窗离开,时间还早,不想吵到梅姨睡觉,她直接去了隔壁房间寻找。
一打开门,眼前所见的场景,让任乔震惊地立在原地。那间房间空间极大,好似一间展览厅,水鸭绿色的墙壁,比松石绿更加馥郁,温柔而精致,蕴藏着无限秘密。
一入眼的是等身高的抱枕,上面有任乔的画像,透明色的衣服,姿态大胆而撩人,抱枕上的画像某些地方已经有些模糊,想必经常被主人拿来
任乔駡道:「死、变、态!」她把这个枕头扔在地上,踩了几脚还是觉得不解气,干脆直接撕烂,洁白的绒羽在房间里飘荡,洋洋洒洒,好似下了一场大雪。
墙上挂着装裱好的画,几乎是任乔以清泉山人爲名,出道以来所有画作的一多半。有些画,她清楚地记得买家是谁,应该是后来又被周云青转手买来的,从画的爱好者手里买来,付出的代价应该不小。到了现在,她也意识到,周云青或许早就知道,她是清泉山人了。想到周云青在画展上露骨的表白,她一阵面红耳赤。
整间房间,呈现圆形,从左手边开始,放着任乔所有用过的东西。她初中写下的笔记,上课做的蝴蝶标本,扔掉的衣服,用了一半不要的笔
有些她能说出来源,比如被小心翼翼地珍藏在真空包装里的小木棍,好像是雪糕棒吧?他们一起吃的那个?还有一些只有似是而非的印象,有的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一张黄色的游戏卡,她倒是努力从遍布灰尘的记忆里,扒拉了出来。这不是当初周云青送她的那个小游戏吗?要插在小霸王游戏机里才能玩。她仗着自己如今有了灵力,反应速度比当初更厉害,有心想要再次挑战,便把它收了起来。
她正在一一辨认那些收藏,周云青抱着床单和青花瓷瓶碎片,来到门口,四目交汇,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周云青看着满地的抱枕碎料,一张俊脸红的好似樱桃,甜美而诱人。任乔秒懂他的打算,这是要把瓷瓶脆片和床单也放进来收藏。任乔心里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草草草草草死变态啊!
「你怎么不干脆把那张床也一起搬来?」她这样想了,也这样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