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离别...
「这是八……屁……眼蘑菇吗?」决明问。
刘砚:「你可以这么认为,其实我更喜欢毁灭菇……」
派出所门外,吉普车高速冲来,瞬间打横,蒙烽猛打方向盘,来了个漂亮至极的漂移,吼道:「里面的人卧倒——!」
刘砚抛出罐头炸弹,叮一音效卡在派出所外铁门上,蒙烽挂档倒车,车轮空转片刻,将扑上前的一只丧屍碾进车底。
轰一声响,罐头盒爆炸,朝四面八方射出上百枚铁钉,沿着展开的铁皮花瓣一瞬间飞散开去,被热浪灼得通红的铁钉犹如利刃,无差别覆盖了近十米方圆的地域,射进丧屍头颅。
刹那间派出所门口的丧屍倒了一大片。
说时冲那时快,蒙烽一踩油门,蹭的一声高速冲向周边铁门,从倾斜的栅栏上碾着几十具屍体一飞而起,在空中飞行五米,发出巨响重重落地。
车门被推开,将一只挂在门上的丧屍撞飞出去,蒙烽与张岷同时扑出车外,在前院一打滚,各自亮枪,开始扫射!
刘砚坐上驾驶位再踩油门,吉普车轰然撞进了派出所里,大门倒下,刘砚摇开车窗吼道:「快走!」
说完霎时愣住。
前厅内聚集了上百人。
这么多人,决计带不出去,刘砚只看了一眼便道:「谁是头儿?」
蒙烽与张岷持枪边扫射边后退,张岷顺着地面抛出手雷,继而与蒙烽同时转身朝派出所大厅一扑,刘砚马上抱头扑倒。
又是一声巨响,热浪卷进大厅,上百人惊慌大叫,四处寻桌椅躲藏。
蒙烽道:「这么多人?!」
刘砚再次抛出一枚罐头炸弹,蒙烽单手扳着倒下的门板一声大吼,把它掀得立起,外面铁钉横飞,诤的一声门板背后现出锐利的火红钉尖,烫得蒙烽不住大叫。
外面安静了。
在大厅内躲藏的平民纷纷起身,惊疑未定地打量着这数人。
「谁是头儿。」刘砚又重复了一次。
「你们从哪来的?」一名身着警服的年轻人从柜台后起身,放开怀中的小女孩,小女孩大哭着跑过长厅,去找她的父母。
蒙烽道:「从南边来,刚过省际国道。你好,我叫蒙烽。」
「张岷。」张岷与他握手。
「邓长河。」那员警道:「生还者只有你们?武器从哪里得到的?」
蒙烽简要解释了一次他们的来历,又道:「刘砚把其他人集合起来。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邓长河看那模样只有二十岁,比蒙烽刘砚他们都要年轻,闻言道:「不行,我们不能走,已经联络上军队了,这几天就会有人来救援。」
蒙烽不禁蹙眉:「军队会到这里来?」
刘砚检视大厅,这间派出所只有两层楼,一楼是证件,执照等办理处,二楼则是办公室。
难民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地面散乱的垃圾以及拼凑在一起的桌子,铺在墙角的床单,淩乱的旅行包表明,他们在这里住了不少时间。
邓长河带着蒙烽与张岷上楼,二楼躺着一名受伤的老员警,以及两具屍体。
张岷上前检查那员警的伤势,手电筒照过他的瞳孔,松开按在他脉门上的手指,起身摇了摇头。
「不会来的。」蒙烽道:「丧屍潮爆发了将近一个月,军方连影儿也不知道在哪里,没有时间了,收拾东西马上走。」
邓长河吁了口气,似是十分难办,张岷道:「朋友。」
邓长河抬眼,张岷说:「我们的车队只在高速路口上等候不超过十个小时,下午天黑的时候他们就得走了,你如果愿意在这里留守,我们也帮不了你。」
邓长河沉默一会,问:「所有人都跟着走?」
蒙烽检视四周,从窗户朝下望去,外面满是屍体,先前手雷的轰炸与刘砚发明的钉子炸弹解决掉近九成,数只丧屍尝试着爬过围栏进来,蒙烽开枪把它们扫死,头也不回道:「是的。」
邓长河又问道:「所有的人,不能丢下任何一个。」
张岷道:「所有还没被感染的人。」
「走。」转椅上的老员警安详地闭着双眼,缓缓道:「小邓,带他们走,求人不如自救。」
邓长河道:「王叔!」
老员警眼窝深陷,脸色发黑,肩膀上紫黑色的血渗出绷带,发着抖道:「保护好还活着的人。」
张岷匆匆下楼,刘砚道:「这里有医生吗?」
没有人回答,眼神陌生而充满希望地看着他。
一人穿着肮脏的衬衣,西裤出列道:「有什么能帮您的?」
刘砚说:「你是医生?」
那人道:「不,但会一点医疗。」
刘砚和张岷小声交谈几句,又道:「大家排好队,到门口来。」
张岷身材颀长,一柄小小的电筒在手指间反转,眼眶有点发红,刘砚道:「挨个来,别乱,蒙烽?」
蒙烽与那名叫邓长河的员警下楼,邓长河戴好警帽,眼睛红肿,显是刚哭过。
刘砚说:「蒙烽你守着门口,预防有丧屍进来,检查过的人都到前厅去。」
张岷眼里带着泪水,挨个检视逃难者的瞳孔,手指搭着他们的脉门。
「你到那边去。」张岷道:「你,到门口去。」
刘砚以眼神示意,蒙烽明白了,他短暂地沉默了两秒,说:「你们到我身后来。」
被感染的人走到蒙烽身后,刘砚不说接下来怎么做,其他人也没有问。
决明蹲在办证厅的一侧,帮一个小女孩整理她的裙摆和衣襟。
小女孩道:「哥哥,你是来救我们的么?」
决明轻轻道:「对啊,那人是我爸,我们会带你走。」
小女孩点了点头,把手里拿着的一个公仔交给决明,决明接过,翻来覆去地看。
「这是亚马逊棕熊吗。」决明说。
小女孩努力地眨了眨眼,决明又道:「可能是一种远古化石生物。」
「有这种东西吗,宝贝?」张岷习惯了决明的怪话:「你到门口去……宝贝,过来。」
决明说:「还给你,我爸不让我随便收别人的礼物。你爸呢?」
小女孩朝后边的队伍指了指。
她的父母在队伍里,看着她与决明。
张岷瞥见那小女孩脖子旁边有灰斑,又道:「决明,过来。」
小女孩把东西朝决明外套里塞,决明抽出来,小女孩又道:「给你。」
决明道:「哦,谢谢。」
他的军外套内塞着那只熊公仔,露出脑袋一晃一晃。
张岷道:「这是你的……什么人?」
一个男人半抱着名陷入昏迷的老妇人过来,张岷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她被咬伤了。伤口在手腕上。
「能治好吗。」四十来岁的男人道:「她是我娘,昨晚上,丧屍……从窗子里爬进来……她为了救我被咬了……」
张岷道:「到那大个子身后去,我们再想办法。你呢?」
小女孩的父母抱起她,朝张岷道:「她叫柔柔。」
张岷说:「是怎么回事?」
他照了小女孩的瞳孔,小幅度扩散,但在她的身上却找不到伤痕。
柔妈说:「昨天晚上……」
柔爸马上使了个眼色。
张岷顺着她的脚摸下来,她的脚底有一个被玻璃割伤的裂口,已经开始腐烂。柔妈见瞒不住了,只得说:「去小便的时候踩了玻璃,已经好了。」
张岷道:「到那边去。」继而不再说什么。
人陆续离开办证厅,张岷牵着决明的手上车,倒车,把吉普车开出前院外,刘砚站在门口道:「现在,会开车的全部站出来,上前一步。」
大部分男人站了出来,刘砚说:「邓长河,请你打头,所有人跟上,跟着我们走,秩序别乱。」
张岷将车开出街上,跃上车顶负责警备。
近百人的队伍一分为二,蒙烽截断了后排的感染者,转身站在铁门外,跨过那些丧屍的屍体,以枪看似无意地朝向他们,说:「你们在这里等。」
刘砚带着人去开车,选中八辆老式车,挨个检查油箱,水箱,勉强还能用的便直接拆开锁盒,直接暴力破解发动汽车。
还有人是开着车过来避难的,手里有车钥匙,刘砚搞到所有的车,让他们依次停在路边。
刘砚:「你们先上车。」
张岷道:「蒙烽身后的人都是被感染了的,那个中年人和那对夫妻没被感染,但是他们的亲人……我不敢分开他们,你看怎么办?现在说?」
刘砚站了一会,深吸一口气。
「我死了以后,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的。」刘砚闭上眼,缓缓道。
他走向蒙烽,看着被感染的人群,所有的面孔都是陌生的。
刘砚道:「你们都被感染了,可能会变成丧屍。」
一语出,人群耸动,蒙烽后退,把刘砚护在身后,枪口指向人群预防变数,登时有人大叫,更有人朝派出所内逃去。
「不不!」刘砚道:「他没有开枪的打算,别怕。」
人群稍定,一人喊道:「那我们怎么办?!」
刘砚道:「我无能为力,不能带你们走,抱歉。」
刹那间哭声,恳求声响成一片,蒙烽持枪护着刘砚缓缓后退,那对夫妇冲出来,哭着说:「我们没有被感染!别扔下我们!」
张岷说:「他们可以走,但她……不能走。」
刘砚艰难地咽了下口水,道:「你俩上车,你们的女儿不行。」
张岷以枪指向一中年人:「你也可以走。」
那中年人抱着他的母亲,说:「我不了,我陪我妈。」
刘砚刹那眼泪就下来了,蒙烽搂着他的肩膀,小声安慰,转身上车。
「别让他们走了!」有人狂躁地吼道:「不能让他们走!」
那声呐喊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然而短短片刻,派出所大门处,砰的一枪朝天鸣放。
老员警倚着门框,疲惫地说:「把生还的机会留给活着的人吧,我留在这里照顾你们。」
人群静了,蒙烽以臂射机关枪指着他们,掩护刘砚上车。
老员警又道:「钱淮仁,你没有被感染是么,我听小邓说的。」
那抱着母亲的中年人含泪点头,老员警以枪让了让,说:「你跟他们走,我会照顾她。」
他走下台阶,接过钱淮仁怀里的老妪,说:「去吧,你妈妈会希望你活下去。别辜负了她。」
「走。」蒙烽道。
那中年人朝他们的车走来,回头看了一眼,蒙烽把他推上车去。
「您叫什么名字。」蒙烽道。
老员警笑了笑:「我就是个片儿警,去吧,小伙子,祝你们一路平安。」
蒙烽两指捏在眉前,朝他挥别,上车。
柔柔的父母把他们的女儿放在路边,柔妈哭的死去活来,被塞进车里。
「妈……」柔柔站在路边,茫然地张口喊道。
「柔柔——」老员警在派出所门口道:「你爸爸妈妈只是离开一会,过来,伯伯抱你。」
「柔柔是好孩子,听员警伯伯的话。」
车队开出街道,决明拿着手里的小熊,朝车后张望,孤零零的小女孩站在路中间,大哭起来。
他们沿路离开,小股丧屍在蒙烽的连发机枪下屍骨无存,抵达他们进市区的地方时,刘砚与蒙烽登上先前放在这里的卡车,带着大批物资殿后,张岷则继续开车领头,下午三点,他们安全回到了高速路上,长长的车队惊动了其余人。
林木森蹙眉道:「带了这么多人回来?」
刘砚下车,吩咐人卸货,说:「都是没有被感染的生还者,这是我们老大。」
「你好!」
「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