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观雪弯了下眼说:“礼尚往来,我也告诉你我的名字?”
夏青嫌弃说:“我早就知道了。”
楼观雪闻言轻轻一笑,问道:“你身边那团火呢。”
夏青不惜以最大恶意:“泄露天机,被天道抹杀了。”
楼观雪:“哦。”
夏青略有疑惑:“你今天怎么那么好说话了?”
第一晚含枪带棒差点把他活活噎死。
楼观雪颜若珠玉,褪去了那种阴沉慵懒的邪气,干净通透像块琉璃,笑了笑道:“太寂寞了吧。”
“啥?”夏青:“每天那么多天凑到你面前,还寂寞?”
楼观雪道:“对於我来说,人比鬼危险。”
夏青愣了愣。
楼观雪皮肤苍白,唇角有种说不明的脆弱,薄唇道:“那个女人想杀了我。”
夏青小心翼翼:“……太后?”
“嗯。”楼观雪点头:“我不是她亲生的。先皇子嗣稀少,皇权倾轧、兄弟阋墙,最后只剩下我一人,才顺理成章即位。而我身子不好,由太后代理朝政。”
夏青疑惑地看着他。
楼观雪眼神落到前方某个点,带了深深的疲惫,随后笑了下:“如今她兄长摄政王的孩子也长大,她打算除掉我了。”
夏青悄悄打量着楼观雪,不得不说楼观雪现在这脆弱的表象……挺能忽悠人的。
“你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楼观雪歪头微笑:“因为只能跟你说了啊。”
夏青:骗鬼呢。
哦他可不就是鬼吗。
虽然搞不懂楼观雪的意思。
但夏青是鬼,还是个无忧无虑没有任何红尘羁绊的鬼,倒也不是很怕他。
上次交流过后,他们之间僵硬的关系也有所缓解。
楼观雪一个人看书时,偶尔也会和他交谈几句。
在看到“鲛人”这一词时,夏青想到系统走前的话,没忍住,多嘴问了两句:“鲛人真的都很擅长魅惑人吗?”
楼观雪想了想,低笑一声,语气很淡:“或许吧。”
夏青在翻一本《东洲杂谈》,记载了鲛人从现世到被捕捞的历史。
鲛人曾经只是存在於传说中的种族,世代活在广袤遥远的通天之海尽头,侍奉“真龙”。
楚国先祖为求长生不老,觊觎龙肉,集结人间道士,出海远征,闯入了鲛人居所。
过程记载不详,结局却很清楚。
先祖并没有获得长生,相反归来便暴毙。
楚国大祭祀认为这都是鲛人所害,妖异之族煞气过重,於是立下令法,将鲛人一族归於“奴籍”之下,成为最低下的存在。
从此男为奴,女为妓,世代如畜。
为了防止鲛人逃叛归乡,甚至在通天之海上设了一堵“墙”。
墙一立便是数百年。
百年里沧海桑田巨变,纯鲛越来越少,杂鲛却越来越多。
鲛人一族的“纯杂”是靠后天觉醒的血脉分的,觉醒是“真龙”的恩赐,与生父生母无关。不过人类的血液污乱,与人交合生出的鲛,极少觉醒出“纯”来。
夏青心想,楚国真就是个强盗国。
楼观雪道:“你在看什么?”
夏青摇头,敷衍道:“没什么。”可这个世界的背景就是这样啊,人类对鲛人族凌辱践踏,对同族也毫不留情。灭国屠城株连九族常有的事。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楼观雪没惯着由他敷衍,伸出修长的手指从他那里把《东洲杂谈》抢了过来。
夏青被他吓到了,手忙脚乱随便翻了一下,结果一翻就到了少儿不宜的地方。
东洲是离通天之海最近的地方。《东洲杂谈》不仅记录了鲛人一族的历史,还写了各种关於鲛人的香艳传说,这一页说的就是东洲各地艳名远扬的鲛人名妓,用词十分下流,什么“朱唇玉枕”什么“妙器天成”。
楼观雪看了,笑了一下,语气轻松:“说的倒是没错。”
“……”夏青。
也对,楼观雪贵为楚国天子,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尝过。
不过他们的关系也没好到聊这些禁忌话题。夏青选择闭嘴,去翻另一本书。
楼观雪却不放过他:“你对这些感兴趣?”
夏青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这话是真的,他从小到大性冷淡,活到现在都跟老僧入定似的,断情绝欲,大学那会儿室友都上赶着帮他报男科,生怕他阳痿。
楼观雪眸光望他一眼:“看出来了。”
夏青又不服了:“你看出来什么了那么肯定。”
楼观雪勾唇:“看出来你还是童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