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离开之前,他抬头之间,却对上了公仪天珩意味深长的目光。
牧白岳心里一凛。
他倏然明白,他知道的那个秘密,公仪天珩也知道他知道。
随后,公仪天珩对他微微一笑:「我师尊化血殿主,并不吝於提携后辈。」
这话似乎只是客套一句,但是牧白岳却是有点动心——以后的路他并不好走,但如果他能依附於十绝宗化血殿之下,日后为其出力,也未必不是一条能走通的大道。
至於他从此就会抱着那个秘密被人看住的事……倒是没什么大不了。
旋即,牧白岳就真正离开了。
他和天骄们都是秘密地来,秘密地走。
没人知道他们的天赋已经恢复,但牧白岳也的确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那些跟他一起做实验体的天骄们,不会再因此事而迁怒於他了。而碧炎谷的冷漠却不算什么,牧白岳若是依附了化血殿,自然慢慢会让碧炎谷的人对他改观的。
等人走完了以后,顾佐叹了口气。
公仪天珩看着他,有些好笑:「阿佐如今研究出驱除鹈鴂之力的药物,正该高兴才是,为何却要叹气?」
顾佐皱着眉:「没有其他的鹈鴂女当材料,我不敢保证研究出来的东西对每一个鹈鴂女的力量都有用。之前我看过了,牧白芝和碧娇的鹈鴂之力给我的感觉都是有一点不同的,但因为她们是母女,一脉相承,所以差别很细微,对药物没什么影响。可其他鹈鴂女呢?说不定这个细微的差别就会变得很大,那我之前弄出来的东西,药效可能会大打折扣。」说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要是青菀还在就好了,可以用她的血肉来试一试。」
当年的青菀被拷问后神魂破碎,就被除掉了,以免夜长梦多,反而不妥——当时只想着撬开她的嘴,却没有想到要利用她来炼制什么药物。
而且就像现在的牧白芝母女一样,在擒拿住她们之后虽然是把她们带走了,实际上却是要很快宣布她们的死讯,才不会引起鹈鴂女整体的注意。
比如当时对於青菀,抓走之前就有一些城中之人隐约得知武英媛的贴身侍女引诱她的新婚丈夫,所以被打死了;
比如如今的碧娇,哪怕在碧炎谷中人的意识里,她都是跟牧家一脉一起被冻结打碎的,她是鹈鴂女,却因为隐藏太深,反而无人在意无人知道;
又比如牧白芝,她是被很多人看着押解到十绝宗,又在碧炎谷宣扬出她的恶行的同时,被宣告了她的死讯——死因是被雪神宫的人所杀。
公仪天珩看顾佐这一副可惜的模样,轻拍了拍他的肩:「日后总有机会。弘明大陆上的鹈鴂女实则已然翻不出什么浪来,待跟铁血师尊商议之后,随时可以将她们抓出一些,用以研究。如今你我所在意的并非是鹈鴂女本身,而是她们身后之人的根本目的。弄清楚那个,才知道该如何行事。」
认真说来,不打草惊蛇的意思只是不想让背后的大帝知道,才要隐瞒起来,以免鹈鴂女通风报讯。若不是如此,单纯的鹈鴂女们知道不知道,对他们来说其实不算什么。
顾佐想了想:「按照碧娇的说法,她们也是很长时间才会聚会一次,其他时间都是各自做事,而且并不是每一次都是同一名特级族女召唤,而神卵往往上百年才会出现一批……这是不是说明,特级族女跟所谓恩主的联系,起码也要上百年一次?」
公仪天珩点头:「一尊大帝自不会时时刻刻只盯着一处,且不论他们如何联系,弘明大陆与干坤帝宫之间也太过遥远,百年联系一次,已不少了,恐怕不会更多。」
便是碧娇亦不知上一次联系是在何时,他们才仍要这般小心。
顾佐认同,顿了顿又问:「我们都杀了三个鹈鴂女了……虽然都找到了合适的理由,但是真的没问题?」
公仪天珩一笑:「鹈鴂女能将她们的存在掩盖得这样严密,几乎不露破绽,想来便是因为她们原本互相之间都会有所隐瞒,否则互相联络一多,漏洞便也多了,必然不能做到如此。而修炼武道历经无数危难,对鹈鴂女们亦不会例外,多年以来,鹈鴂女必然也陨落不少;她们以勾引天骄交欢而提升自身,许多年来,因情杀而陨落者自也很多。」
顾佐思索下,还真是这样。
也对,鹈鴂女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全都好好活着,成为情场里的胜利者嘛。不然的话,每百年一批神卵,哪怕是弘明大陆上最多只存在少帝,大家都活不过一万年,也不可能现在就几百个鹈鴂女。
青菀的死和牧白芝的死都相差好些年呢,理由都充分,应当不至於引起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