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治癒
木小柔回过神来,一脸嘲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墨渊的笑容越发深刻起来,「不过我很奇怪,即便我曾经得罪了你,但也不至於让你对我下此毒手,你这么想杀掉我,为什么?」
木小柔暗中深吸一口气,「白先生,我很困,并不想听你胡言乱语。」
「呵。」白墨渊嗤笑一声,「你把我带到丛林中不就是想至於我死地吗?如果我事先没有准备,在身上喷了防止毒蛇毒虫近身的药粉,或许现在早就被毒蛇咬死了。」
「白先生,刚刚我并没有强迫你跟着我,是你自己要跟着的,你把我跟丢了也是你自己的问题,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墨渊没有再说话,只是一脸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柔声冲她道:「嫣儿,我知道是你,这世上最希望我死的除了你我找不到第二个人。」
木小柔放在被子里的手紧了紧,不过,经过这么久的适应,如今的她面对白墨渊质疑之时已经能非常从容的应对了,所以她面上透着不以为然,歪着脑袋故作思索,「嫣儿?该不会又是你那个未婚妻吧!白先生,我觉得你脑子有问题,你最好去看一看。」
白墨渊目光眯了眯,「不管我的脑子有没有问题,不管你究竟是不是嫣儿,有些话我都想说出来。」
「可是我不打算听,我也没有那个义务听,如今天色已经晚了,白先生你再呆在我房中实在是不大妥当,你还是早点离开吧!如果再不离开,我就要叫人了。」
白墨渊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他目光静静的注视着她,面上带着笑意,可是说出口的话却透着坚定不移,「你等我将话说完我自会离开,即便如今你让人进来将我带走了,可是这些话我还是会找机会对你说的。」
木小柔也实在不想跟他纠缠不清了,索性一脸嘲弄道:「你说吧!」
白墨渊默默转开头,那一向温和的面色上突然多了几分沉重,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似在平复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冲她道:「你家人遇难的那一天我并没有在国内,我回来之后才知道你家出事了,不管你信不信,如果我在国内的话,我一定会阻止他们动手的。你不知道当我发现你突然消失之后我有多难过,我发了疯一样到处找你,可最终迎来的却是你烧焦的屍体,我不相信你就这样死了,我一点都不相信,这些日子我过得就像行屍走肉,我的心都几乎死了,你不在了,我突然发现我活着好像也没有什么意思,我看不到生的希望,我一闭上眼睛脑海中总会出现你的身影,我的生活陷入一种凝滞中,直到那次在清风珠宝的宴会上看到了你,你分明就是我的嫣儿嘛!即便你的样子已经变了,可我还是认出了你,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一眼认出你,我并没有骗你,因为当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你就是嫣儿!不管你承不承认,我知道你就是。」
木小柔紧拽着拳头,指甲几乎都要嵌进掌心中了,她却极力克制着,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这些话你该说给你未婚妻听的,当然罗!她现在是听不到的。」
「谁说的,你不是听到了吗?」他笑得格外好看。木小柔故作无奈的望着他,「白先生,我觉得你真的要去看看精神科医生了!」
白墨渊一脸不以为然,「不管你承不承认,反正我就当你是我的嫣儿了。」木小柔已经没什么耐性了,「你的话说完了吧!」
白墨渊这才站起来,「嗯,说完了,你早点休息吧!」说完这话他果然直接转身离去了。
直到白墨渊彻底离开木小柔才收起戒备的目光,慢慢在床上躺下。
白墨渊说她的死让他痛苦不堪,说他过得像行屍走肉一样,说他觉得活着没意思,说他的生活陷入凝滞?
她觉得这些话非常可笑,而她也一个字都不信。
如果说林姿妤没有为了让她痛苦将一切真相都告诉她的话,或许她还会天真的相信他的话,可是现在嘛……
白家和林家联合灭掉封家是真,不过她这个人一向都是恩怨分明,如果白墨渊真的是无辜的,真的不清楚封家的灭亡白家也参与其中,或许她会看在他们曾经的情分上放他一马。
可是他真的是无辜的吗?
白家也算是京市的一大世家,如果要比在京市的权利,想来许多大家族都比不过白家,可若论财力嘛!白家却还连封家都比不上,可是白家人需要在外面打交道啊!白家培养出的那些政客,那些文人也需要资金继续运转手段啊!可偏偏白家的光华集团资金亏空,财力根本跟不上,那可怎么办呢?
所以白家很快就看上了封家这块肥肉,封家财力雄厚,可是家族背景却很单薄,若是能跟白家联合,相互扶持,对两家人来说都是再好不过的。
而能拉拢封家最好的办法就是跟封家联姻,一家人嘛!你的就是我的……可是呢?要白家拉下脸来直接跟封家提亲那也太不将自己的脸面当回事了,所以白家采用了一个迂回的路线,让白家大少接近封家姑娘,再让封家姑娘爱上白家大少,最好是爱得死去活来非嫁不可的,那样白家就会「不得已」接收了这样的儿媳妇,到时候白家纡尊降贵跟封家联姻也只因为封家姑娘死赖着她们儿子不走,并不是他们自己低贱,巴巴的将自己送上去,而封家的财产自然是随着陪嫁手到擒来了。
而白家的计谋非常成功,因为封家那个高智商低情商的姑娘还真是很快就爱上了温文尔雅,英俊潇洒的白大少,并且爱得死去活来,非嫁不可。
所以说从一开始白墨渊接近她就是有目的的,而她也不过是成全白家的一枚棋子而已。
当初林姿妤将这些告诉她的时候她有多么痛苦是可想而知的,可是她依然不相信白墨渊是骗她的,毕竟他们在一起五年了,她不相信这五年来他对她的好都是假的。
然后林姿妤又将另一幢真相揭露在她的面前。
她告诉她,白梦瑶根本就不姓白而姓管,她也根本不是白墨渊的妹妹,而是白墨渊的小青梅。
这个事实对於她来说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她这才明白为什么她觉得白墨渊和管梦瑶的亲密程度已经超过了一般的兄妹,也终於明白为什么白墨渊对管梦瑶的偏爱到了那种程度。
原来她才是他的真爱。而她呢?竟然被他们联合起来骗了整整五年!这五年,她完全充当了他们相爱的一个平台。
管梦瑶的父亲和白墨渊的父亲曾经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后来管家一家遇到空难,只留下了一个不足两岁的小女儿,白父感念两人的情谊便将这个女孩抱回家抚养,而这个女孩就是管梦瑶。
白墨渊和管梦瑶一同长大,青梅竹马,随着时间推移,随着年龄渐长,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慢慢发酵,等到白母发现这两人已经坠入爱河之时,白墨渊已经完全沦陷在其中了,白母柳盈香不顾一切将管梦瑶送走,白墨渊的生活从此跌入地狱。
当初白墨渊之所以答应白译会追求封家的女儿,只因为封静嫣的学校跟管梦瑶所在的地方在同一个城市,以答应追求封家小姐为由,其实只是想跟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一方面「追求」封家小姐,一方面跟自己心爱的人长相厮守,两不误。
而白墨渊的确也做到了。
白墨渊告诉她,白梦瑶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因为她长大之后跟她的母亲越来越像,白母也越来越厌恶,所以便将她一个人送到国外,只是他和白梦瑶兄妹情深,不忍心妹妹受苦,所以时常来国外看她。
封静嫣一直都相信他的话,她也以为白梦瑶真是白墨渊的妹妹,自从跟白墨渊在一起之后对这个妹妹更是悉心照料,她需要她做什么她都会义不容辞的答应。
白墨渊说瑶瑶一个人在国外太过孤独,所以她也就答应了每次她们约会身边都会多一个白梦瑶,白墨渊说,瑶瑶没有父母的疼爱非常可怜,封静嫣就容忍了白墨渊像宝贝一样的宠爱着她,不仅如此她竟也跟他一样对这个「妹妹」宠爱有加,白墨渊说瑶瑶心思单纯就像一个小孩子,而封静嫣便容忍了白梦瑶所有无理取闹。
可是这样三个人在一起的生活总让她觉得怪怪的,所以她旁敲侧击的跟白梦瑶提了一下,而白梦瑶却哭得稀里哗啦的跑到白墨渊面前忏悔自己的罪行,说自己不该像电灯泡一样的跟着他们,听到她的话,一向对女性温和儒雅,绅士周到的白墨渊狠狠将封静嫣训斥一顿,不仅如此,他还带着白梦瑶彻底消失,封静嫣委曲求全的找了他许久才重新将他挽回,而从此她就一点也不敢提不让白梦瑶跟着的事情了,不仅如此,为了不让白墨渊生气,她对白梦瑶更是卯足了劲的疼爱。
瞧瞧她多傻啊!就这样被两人玩弄於鼓掌之中,用自己的大度宽容,用自己的圣母之心,一直无私的成全着他们的爱情。
更可笑的是,她曾经还陪管梦瑶打过孩子——她和白墨渊的孩子,只是那个时候她相信了管梦瑶的说辞,以为管梦瑶是被一个爱她爱得发狂的人侵犯才会有这个孩子,而在管梦瑶手术后的那段时间她还一直充当着一个疼爱妹妹的大嫂的角色,一直悉心照顾她直到她出院。
呵,她简直傻透了。
在她们家被毁掉的那一天,白墨渊的确没有在国内,因为那一天是管梦瑶的生日,他马不停蹄的赶到国外陪她过生日,想来也没有将她们家是不是会被大火烧成灰烬放在眼中。
所以他那些深情的话,她完全只是当做一场笑话。
白家以为他们已经完全将封家掌握了,却没想到最终被她父亲识破了他们的计谋,坚决不同意两人结婚,那时候的两人已经订婚了,她父亲却强烈要求两人毁掉婚约,而一向对封家看不上眼的白家却在这个时候胡搅蛮缠,说什么都要让两人结婚,封父极力抗争,这恐怕就是导致封家灭亡的原因吧!
想到那个时候她还因为这件事情跟父亲争吵,好几次都将他气得差点晕倒过去,她心头顿时一阵绞痛袭来。
枉她被人誉为是天才,却没想到愚蠢成这个样子,竟然会因为白家这一群禽兽跟父亲作对!
她只觉得心脏好似被撕裂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那一阵阵尖锐的疼痛瞬间蔓延到浑身每个角落,她痛得缩成一团,只觉得呼吸都好似停滞了。
她以为,经过一次死亡,再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已经能给从容应对,可不曾想,当这些回忆再次涌入脑海中时依然让她痛苦不堪。
她紧紧咬着手指,希望能以此减弱心底的难受,可是她发现,这样好似并没有什么作用,心脏某个地方还是一抽一抽,尖锐的痛着。
就在这阵痛苦达到巅峰之时,她却突然听得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艰难的拿过手机,待看到那屏幕上闪烁着的「老公」两个字时,就好似洪水决堤而出,她一时间忍不住,眼泪哗啦啦的就往下掉。
她用衣袖胡乱的抆了抆眼泪,在铃声快要响过之时这才接起他的电话,「寒霆。」
陆寒霆立刻听出她语气不对劲,急忙问道:「怎么了?」木小柔摇摇头,「没什么。」
话刚说完就听得门上响起不轻不重的敲门声,然后是陆寒霆的声音,「开门!」「……」
木小柔完全惊呆了,直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急忙跳下床飞奔到门边将门打开。
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正立在门口,手上还握着手机,乍然看到她,他急忙将手机收起来,眉头拧得死紧,「怎么哭了?」
木小柔已经完全惊呆了,只觉得眼前出现了幻觉,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陆家跟彩南隔了半个国家,这么晚了,他怎么可能在这边?
这是她的幻觉,一定是她的幻觉,她因为她难过,她痛苦,所以她便幻想了一个陆寒霆出来,一定是这样的。
陆寒霆见她呆呆的望着他,也不说话,只眼泪不断往下掉,他顿时也急了,一边手忙脚乱的给她抆眼泪,一边柔声道:「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他的眼中满是心疼和紧张,那给她抆眼泪的样子简直笨拙得不像话,他粗粝的指腹划过她的面颊,她猛然惊醒,这不是她的幻觉,真的是他,真的是他出现在她面前了。
在她最难过,最无助,最痛苦的时候,他就像是从天而降,出现在她面前。
望着面前的男人,这么久以来,她一直藏在心底的委屈,一直植根在心底的痛苦一时间就如洪水般喷涌而出,就像是溺水之人迫不及待的抓住身边的浮木,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猛然扑到他的身上,紧紧的抱着他,感受着他胸口的温度,狠狠的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
「寒霆……寒霆……寒霆……」她一遍遍的叫着她的名字,她突然发现就这样抱着他,这样被他身上的气息温暖着,那让她快要窒息的痛苦也慢慢消失了。
「……」陆寒霆完全愣住了,她哭得那么伤心,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只能本能的抱着她,想让自己的怀抱给予她安慰,「到底是怎么了?」他的语气也是急得不行。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嗡嗡的道:「没什么,就是好想你。」
陆寒霆简直哭笑不得,他的大掌在她脑袋上揉了揉,语气温柔得不像话,「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想一想就是了,怎么还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