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顾辛一家三口被急救车拉走,别墅又恢复了寂静。顾老爷子看着卧房里破烂的玻璃,闻着楼下飘上来的、油漆带来的新鲜甲醛味道,疲惫地闭上眼睛。

怎么会这样呢?

‘也许, 到了米国就好了。’顾仲鸿这样安慰自己, 他知道, 现在自己的名声已经臭了, 臭到别人泼油漆、扔臭鸡蛋、砸玻璃, 指着他的鼻子骂“陈世美、老不死”。

南洋是待不下去了, 他甚至不想再留在亚洲,去个完全没人认识的地方, 也许就能重新开始?

期望是美好的, 可顾老爷子很快就再次被现实打败。

他想上厕所。

可他的风湿犯得厉害, 根本站不起来——顾仲鸿身体不算好,全靠花大价钱养着的医疗团队维持健康。

可惜顾江阔把持庄园的那段日子,这项开销被缩减到最小,一些老年病就凶猛地反扑回来。

顾仲鸿现在只能靠轮椅过活。

搬进这套房子只是暂住,并没来得及请保姆,所以,这两天的个人生理问题都是靠顾辛帮忙,现在顾辛跟着急救车走了,只留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家,顾老爷子根本没办法自己上厕所。

只能等着顾辛他们回来。

然而,去医院哪有那么快的?他实在憋得难受,终於忍不住想自己试试挪到马桶上,结果身体刚一动,一股温热的感觉就流遍了裤子。

顾老爷子一生之中还没遇到过这样窘迫的境地,茫然地低下头,看到顺着轮椅,滴滴答答的黄色液体流了一地。

屋子里很快弥漫开尿骚味。

顾仲鸿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握紧拳头,仰起脖子,无声地、悲嚎一般地闭上眼睛。

顾江阔刚从机场亲自把姜糯接回来,回了顾家庄园,拉着自家爱人的手,指着修缮一新的小楼,问:“怎么样?”

阳光温软,庄园内极富热带特色的植物郁郁葱葱,搭配中黄、明黄两色拚接的建筑,清新又温馨。

“挺好看的,外墙翻新了?”姜糯说。

顾江阔:“我打算把这一栋当做咱们的住处,老头子原来住的那栋太晦气,有时间我要推平重建。”

这豪气的,一栋别墅说重建就重建。

不过顾董事长有这样的财力,也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