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懂画的人,不会根据画家的名气来评判,也不会根据拍下画作的价钱粗暴地评定其艺术价值,恕我直言,画作的卖价和其艺术价值根本毫不相关,只是资本的游戏而已,”姜糯指着客厅里那副,“澄澈的月光,静谧的水面,克罗耶尔尤其擅长用色彩表达情绪,这一副深深浅浅的蓝,就有几种,挑中这一幅,可见姑姑是懂画的人。”
“哪有,不算懂画,我只是喜欢它表达出的那种返璞归真而已。”方姑姑笑道,“快坐下,只顾着跟你闲聊,想喝什么,咖啡还是茶?……阿阔也坐。”
顾江阔便看着姜糯和自家表姑相谈甚欢,直到方姑姑说:“你们稍等,我去看看母亲午睡起了没有。”
顾江阔还是满脸震惊,拉着姜糯小声问:“你怎么做到的?那女——姑姑她很骄傲,对谁都爱答不理,怎么对你这样和颜悦色?”
姜糯也有点小得意,却矜持地说:“有么?”
“怎么没有,”顾江阔说,“瞧她笑得,花枝乱颤了属於。”
“小点声!别让人听见。”姜糯忙给他使眼色,又说,“其实也简单,拍对马屁了呗。”
“因为那些画?”顾江阔佩服道,“糯糯,你真是什么都懂。”
经商的事顾江阔可以学,驯服小弟、拉帮结派更是他骨子里自带的技能,但艺术品鉴,顾江阔听着就头大,忍不住想:不愧是糯糯,他媳妇真是天生的大少爷。
“我也不懂。”姜糯抿了口咖啡,“只不过碰巧认识这幅画,知道这个画家,比较小众吧,猜到姑姑应该是曲高和寡的人,而且……没从历年来的拍卖会上看到过这一副——高价的画作我肯定有印象——所以推测购入价应该不贵。所以就投其所好,恭维几句。”
“说得轻松,这不就是懂么。”顾江阔小声说,“真想亲你一口。”
“……”姜糯警惕地往一边挪了挪,“别乱来啊,这是你姨奶奶家。”
“我知道。”顾江阔也拿起杯子,把杯中的残茶一饮而尽,“就是逗你呢。——哎,姨奶奶来了!”
两位佣人一左一右地扶着一位雍容慈祥的银发老太太,方姑姑跟在后边。
姜糯咖啡也不喝了,立即站起身,顾江阔见状,也跟着起来,且凑过去飞速小声说:“别紧张,姨奶奶没有姑姑那么多事儿,性格很好的。”
你连姑姑那么难搞的人,都能搞定,何况姨奶奶呢?
可姜糯还是紧张,总觉得这位姨奶奶虽然年纪大了,看着也和蔼,却比姑姑更加固执和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