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缭想了想,意识到这个回复大概是在玩梗。
“这个歌迷是什么声压怪物啊卧槽,高音这么强的吗???”
“当场失业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好雪梅老师出道早啊,笑死。”
“金老师是挑了个来砸场子的吧。”
“怕了怕了!”
“神仙下凡辛苦了。”
“这种素人也太恐怖了吧,压根没戴耳返直接跟着雪梅老师一起唱,卧槽?还是现场乐队我的妈哎。”
“感觉不是素人吧,太专业了。”
“不知道怎么说,我以为我在普通人里算会唱歌的了,这位一开口,我他妈就是个会张嘴喘气的。”
“有人知道这是谁吗?”
“卧槽也太好听了吧。”
……
除了这个视频,底下还有几个真爱粉丝在介绍应肃,她们并不知道应肃的真名,只打了网名,还翻出了不少老视讯短片,视频整体与其说是介绍应肃,倒不如说是在吹金雪梅,不过看昔日的视频,倒也的确能感觉到金雪梅的风范来。
年轻些的应肃声音要更外放些,而金雪梅并不妒忌这个后生,反倒是欣喜无比地在舞台上像个小孩子般跳了起来,真诚地邀请应肃上台来合唱,喜色溢於言表。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更别提是被其他行业盖过了,粉丝跟素人相较于专业人士天生就有评价加成,就好像一个做家俱的会很演戏一样,无论他演技如何,只要能与寻常演员相差无几,便轻而易举可以被提及到更高层次的范围。
在自己的演唱会上瞬间被歌迷盖过风头,并不是任何人都能有这么好的教养跟反应。
徐缭想了想,换成大号,直接关注了金雪梅。
直到这会儿,徐缭才有闲心去看看自己的热搜,底下照旧是视频,应肃的脸没拍到,倒是徐缭的脸清清楚楚,不过并不难猜应肃的身份,他觉得有趣,就发了条消息给应肃,说道:“看到没,叫你说这届狗仔队太差,人家转头就报复你对象了。”
底下的评论无非就那几样:惊恐万分的、分析前因后果的、不愿意相信的、恐同的、尖叫的……
还有一部分跟崔远山心情差不多:你是个基却没跟XX搞上。
被拆西皮的痛不欲生,还有一部分则喜大普奔,其中有几个ID也很熟悉,徐缭隐约记得自己看到过她们或者他们写的文。
应肃只是回他:“准备好媒体发布会。”
这件事极有可能是崔远山跟应肃两个人的人生里,地位反转最大的一次。
崔远山不光想把应肃打成猪头,还想把他骂成猪头,结果气得自己在办公室里直跳脚,大发雷霆了半晌,对方巍然不动,似乎完全不受影响。大概是觉得某句话能安慰到他似的,应肃火上浇油了一把:“我已经做好危机公关随时应对的准备了。”
“那我要不要再送你一句好棒棒?”崔远山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他难以置信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东西啊?你怎么可以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你,而且这事儿完全没告诉过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应肃十分冷静:“我们刚领了结婚证,他有权在任何地方,任何时间,任何状态下,选择亲我。而我并不讨厌,为什么要拒绝。”
又来了又来了 !这种避重就轻的回答!
崔远山冷着脸道:“很好,又是个我完全不知道的消息,你们结了婚,我却没收到邀请函?”他都快气笑了,“敢问您老是怎么追到手的。”
应肃想了想,摇头道:“是他追的我。”
“住口!”崔远山差点心肌梗塞,“求求你闭嘴吧!可做个人!”
应肃虽想反驳是他提起的话题,但鲜少见崔远山这般怒火滔天,因此还是识相地闭了嘴。崔远山气得心肝脾肺肾都在疼,徐缭接下来的作品没有多少,到《极端》上映的时候这点风波估计也早就过去了,即便过不去也无所谓,本来崔远山就不在乎。
只要不是出轨溜冰被抓,因为对演员的个人好恶影响对电影评价的观众,压根也就不配被称之为观众。
他沉默了会儿,又问道:“叔知道了吗?”
说得自然是应睿。
“他知道。”应肃淡淡道。
崔远山点了点头道:“那很好。”他沉默了下去,两个人靠着办公室的桌子抽烟,倒像是很早很早之前,崔远山跟隔壁班的男生打架时,好像也是这样的气氛,只是两人仿佛瞬间倒换过了身份。
不懂事的那个变成了应肃。
“我真是不懂,你怎么会蠢成这样。”崔远山叹了口气,“你是被美色迷惑了脑袋吗?现在搞成这样,压根没办法收场,还是你们俩就完全没想收场,直接打算公开?”
应肃想了想道:“看徐缭想怎么样。”
崔远山简直无话可说,他抱着胸,嘴唇上还沾着烟,就这么叼着烟跟应肃讲话:“他要亲你你就让他亲,他想怎么公开你就准备好后续,你怎么这么厉害,就没想想你老板会不会当场崩溃?你让金雪梅当场失业的时候,是不是顺便想了下让我当场去世啊???”
“远山。”应肃皱了皱眉,不太喜欢他这样的玩笑话。
崔远山怒道:“你今天还敢对我凶了?”
应肃哑口无言,只好认栽,乖乖当“猪头”。
“说真的,其实你干脆拿把刀捅死我算了,太刺激了。”崔远山面无表情道,“其实我现在还有点接受不了我们家一哥公开出柜,就那么大庭广众之下,多好一男神,瞎了眼似的捧着你亲得浑然忘我,全然不管第二天外界是怎么兵荒马乱,天崩地裂,而他的老板要付出多少代价,承受多少压力。”
应肃自知理亏,因此看着崔远山,忽然转过身从记事本上撕下一张纸,拿过笔签了自己的名字,递给了崔远山,缓缓道:“工作上的事,随便你写,想写什么都可以,我一定会完成,算是弥补损失。”
“你别跟我来这套。”
“我说真的。”
“……”崔远山疑神疑鬼地看着他,怒火仍在,三秒钟后果决地抽出马克笔在记事本上重重写下一行字,还附带配音效果:“十二月底签下世娱的台柱北晓。”
崔远山冷笑了声,故意提出完全不可能的任务。
他倒是也客气,不忘写上日期,生怕被应肃赖掉。
崔远山冷冷道:“你要是做不到呢。”
“接下来三年的工资我跟徐缭都不要了。”应肃平静道,“我们俩给你打三年白工。”
崔远山并不感动,他很是愤怒道:“你们俩他妈又不缺钱!”
“那你可以选择发工资。”
“我不发!”
…………
媒体发布会办得不算匆忙,毕竟大家早有应对,各大媒体不管有没有收到消息,耳闻到风声都匆匆赶了过来。
徐缭热吻的视频从清晨挂到第二天淩晨,硬生生毫不动摇地高居首位,纹丝不动,完全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可见广大人民群众何其无聊跟寂寞。
上场之前徐缭提前吃了一斤炮弹,眼睛仿佛都能喷出火来,要应肃亲了亲才勉强熄了点火星,沉着脸,穿得宛如斯文败类一般走上台去,麦克风都是自己准备的。他压根没有热搜后的憔悴,也没有半点压力,叫看热闹想拍摄他不堪神态的媒体好一阵失望。
“请问你对网路上现在正在疯传的你是个同性恋这个说法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我就是。”
“请问对於那个亲吻,你作何解释?”
“现在亲吻都犯法了?”
“请问……”
“……”
崔远山在后头笔都快捏断了,沉着脸转过头问应肃道:“你让他这么回的?”
应肃平静道:“给了稿子,他不乐意背。”
“最后,容我辟谣一件事。”
徐缭在一堆问题之后忽然开了口,媒体们不由得精神一振,眼睛发亮,哪怕今天这场发布会够他们写上一周了,可料这种东西哪有鲜少的,自然是越多越好,越劲爆越好,最好是能把所有事全半遮半掩地讲出来,让媒体发挥胡编乱造的功底。
“我想辟谣一下男友这个说法。”
陈词滥调。
有记者轻“啧”了声,却也习以为常。
“他是我丈夫。”
片刻寂静后,全场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