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阎王笑的举动对粉丝,尤其是女粉丝而言就意义完全不同了。
出乎意料,这个题材虽然不符合徐缭的口味,剧本也极为简短,不过借着应肃的资料跟剧本上的台词,他还是对这个角色产生了兴趣。
故事大概内容,应肃也已给出:男主角于风在家中意外死亡后,游走在生死边缘时,被一个陌生女人重新推回了身体之中——这个人之后被证明是阎王笑的手下,也是剧里比较重要的女配。也正是因此,於风能够看到许多正常人无法看见的东西,由此踏上了被安排好的道路。
随着於风结识的人越来越多,他当初的意外死亡也开始被质疑是否真是意外,亦或者从一开始就是阎王笑安排好的一场局。
徐缭越看越慢,略有些哭笑不得:“剧本倒是不错,可惜是电视剧了,怎么还是反派,我演丁蔚然都快被人拿臭鸡蛋砸了。”
可惜了,光看这点剧本,也能看得出来编剧对角色很是用心了,偏巧流年不利,撞上了罗准。
“电视剧也有电视剧的好,只不过需要细心点筛选。”应肃淡淡道,“柳茜是要走电影这条路子的,她运气好,得了牧易野青眼,你运气虽然也不差,但却难保一直好下去,几个大导都没合作过,汪小婵算是不错,可到底是差了些,电影这边的口碑塌起来很快,你若想一直接到品质不错的作品,还是慎重些为好。”
徐缭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搞定了我的新剧本吗?不会就是这个吧,那底下这堆是?”
“这些是主动发来的邀请,包括你手上这个也是。”应肃指了指那一堆,天知道他是怎么把这些全部塞进公事包的,又道,“新剧本是跟曲岭月合作,没意外的话确定是一部爱情电影了,你也知道,曲岭月一般愿意出演的角色,通常投资都不会太低,我得到点消息,她在剧组里有不小的影响力,甚至能对男主角的选角有一定的话语权。”
徐缭若有所思:“不光是曲岭月吧?”
“嗯,团队同样又保证,即便不像《艳蝶》跟《暗龙》那样大爆,最后成绩应该也不会太差,失败的可能性非常低,加上曲岭月能带动票房,只要你能进去,几乎没有后顾之忧。”应肃顿了顿又道,“这个项目我关注很久了,只可惜一直没太大把握,酒会那件事倒是赶巧了。”
这让徐缭不由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他小心翼翼问道:“你那天酒会外头帮助曲岭月,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帮她不是,那时我连人都没看清,不过送她去休息时刻意结交,的确是故意的。”应肃架起长腿,漫不经心地在平板上划了划,将相关事件跟工作分门别类,“既然有机会,为什么不把握住,她反正是要报答这个人情的,在这个圈子里最怕人情债,最容易越拖越长,越拖越久,给个机会两清,岂不是很好。”
真正能让人记得很长时间,大爆且经典的作品是不多的,甚至有不少早已内定,更多时候,有能力挑选作品的话,一般演员还是偏向较为稳定安全的工作,当然没办法挑选的时候,自然是什么都接,毕竟人归根究底,总是要吃饭的。
“行吧,那说说看?有资料吗,被你放哪儿了?”
应肃摇了摇头道:“没有,这个项目虽然确定下来了,但是保密功夫做得很好,我也只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点风声,。那天我跟曲岭月聊天的时候,她说了最近会有份工作,参加不了时装周,我想就是为了筹备这部电影,这两年曲岭月拿奖不少,不过票房这方面稍微差了点,被赶超过去了,她这人非常好强,铁定早有准备。”
按照道理说,既是电影又是男主,试镜还能有人给开后门,团队还如此保险,可算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了,徐缭却无端沉默了下来。
“那……你这是让我选?”徐缭有点困惑,“其他本子跟这个有什么可比性吗?还是有什么更具体的消息我不知道?”
应肃略微叹了口气道:“角色跟剧本还不清楚情况,这两年的爱情电影基本上都是些青春片,无病呻吟,针对的群体大多是学生或是个别小姑娘,品质恐怕不会太高,这跟冲击票房没什么关系,市场自然有它的运行规则,《艳蝶》跟《暗龙》都是双赢,我不想坏了你的口碑……比起来,我筛选出来的这些剧本好歹是能够有所保证的。”
倒不是应肃危言耸听,市场有时候很难捉摸得清楚,青春片是让绝大多数人最百思不得其解的一类电影,大家上学的时候分明被数之不尽的作业跟课本淹没,可是萤幕上的学生们却经历了出轨、分手、怀孕、打胎、车祸等等各大套路,受众群体是不少青少年跟刚进社会的上班族。
然而这实在不该是应肃会说出来的话,在徐缭的印象里,对方应该会果决地抛出这个本子,客套地询问一番要不要接,然后确定下来,而不是这么犹豫不决,他沉吟片刻道:“我记得你当初跟我说它是个很好的机会,对吧?那现在又有什么可冲疑的?”
“我跟汪小婵见了面。”应肃缓缓道,“她跟我说你是个很好的演员,别浪费你。以前你名气不够,热度不高,没什么可以挑选的,但是现在不同了,大可以选些更有层次也更丰富的角色,如果你不想的话……”
“为什么不想?人生又不是只有艺术。”徐缭从茶几底下的盒子里掏出一个糖罐,搜寻片刻找了块芝麻糖出来塞进嘴里,含含糊糊道,“有曲岭月在,电影的投资跟话题度都用不着我们操心,丁蔚然是个反派,即便有好制作说不准人家邀请我也是反派,你看阎王笑不就是个典型例子嘛。”
其实一般制片方想要为了角色寻找演员的时候,除非真的气质特别吻合,否则有不少角色都是通过对方曾经塑造的那些角色里去找寻相似点,看是否合适。
“在这个圈子里只有走得越高越好,才越有话语权。”徐缭嚼了嚼,这块芝麻糖有点粘牙,不过吃起来倒是满口生香,他将盒子往应肃那递了递,对方皱了皱眉拒绝,“不借着这股东风扬帆直上,还装着清高等机会流失吗?我现在这样看着红,实际上除非接下来公司投入大把钱捧我,否则过不了两年就被人忘记了,不是都说富贵险中求嘛,要是票房大爆,又有了个正面男主角的形象,接下来我的路也好走得多了。”
无论阎王笑这个角色多有趣,剧本多有意思,对上罗准的《事死如生》都是完蛋,历史已经给出教训,反正都是冒险,避开最危险的那个,说不准反而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起码在他的印象里,曲岭月鲜少失败,不失败其实就等於成功,资料高低只不过是一般成功跟超级成功。
应肃神色稍缓,笑了笑道:“你能想得这么清楚明白,那很好,既然你已经做出这个决定了,那么我会去联系曲岭月那边的。”
徐缭仰躺在沙发上,把剧本搁放在自己肚子上,枕着手忽然问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我以前是什么样?”应肃站起来收拾剧本,把那一摞资料塞回到公事包里去,忍不住皱眉,“把你的胳膊拿开,压着资料了。”
於是徐缭稍微动了动,眼珠子顺着天花板上的吊灯一转,沉思道:“你会跟我说这部电影会给我带来什么好处,很适合接下,然后问我要不要接?总之……就是不会这么犹豫就对了。”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忽然得意洋洋起来:“你可不要因为谈恋爱影响工作哦?我会跟崔远山举报的。”
应肃失笑,凑过来躬身吻了吻徐缭的额头,缓缓道:“放心吧,我的大明星。”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爱人额角的鬓发,故意当自己没发现对方正在脸红,语调不紧不慢,“是你说我一直太不人性化了,所以我想表现得人性化一点。”
“噢——哦。”徐缭红了红脸,眨着眼睛任由对方动作,“要是我真那么老古板地选别的,你会怎么样?”
“如果你承担好了风险。”应肃脸上的笑容不变,可整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从天使变成了恶魔,在黑暗里张开了獠牙,温暖的手指顺着脸颊滑下脖子,一字一顿道,“我当然不会反对了。”
是啦,不会反对。
徐缭偷偷翻了个白眼,伸手抱住他,整个人像是傀儡娃娃似的靠着胳膊的力量挂在应肃身上,逼得对方半跪下来扶住沙发,尽量让场景更像亲密的爱侣拥抱而不是互相残杀。
大爆作品也不是天天都有的,总不能记不住就不拍了。
虽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曲岭月这个人基本上意味着投资不菲跟票房稳定,而这样的一部电影无异於是块香饽饽,有关於男主角的竞争大概会十分激烈,基本上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徐缭眼下虽火,但是受困于丁蔚然这个角色,有时候火也就意味着定型,制片方很可能不会考虑徐缭。
多幸运,曲岭月又碰巧欠了应肃一个人情,这位女主角如果重心偏移向徐缭,说不准会影响最后的结果。
于情於理,都该搏一把。
应肃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淡淡道:“快起来,远山请吃饭,待会要出门,你现在去换衣服,我打扫一下。”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