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 / 2)

“《何罪之有》早就拍完准备进入宣传期了,你接了这部剧,按照番位也得提你几句,这样能留住不少热度,你还真想消失好几个月然后等着观众想起来你是哪一位?”

应肃任劳任怨地整理着行李箱,沉思了片刻,忍不住皱了皱眉,大概是觉得徐缭差不多是个九级残障,干脆连第二天该穿些什么都从头到脚给他搭配好了,整整齐齐地码在床头柜上,然后把睡前小灯打开,将大灯关掉,平淡无波地道了晚安:“早点睡,明天四点我来喊你,台词别背太晚。”

等应肃走后,徐缭干脆把剧本一丢,整个人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起身来下床吃云吞。

不知道是那位老板只在炒饭上有一手,亦或者是这云吞凉得太快,半温地含在嘴里失了那股子热度,因而失了鲜香,徐缭总觉得吃来没滋没味,竟不如之前那碗干巴巴的炒饭。他用勺子戳那些被薄皮包着的肉团,尝出味精过浓的鲜味,一时咽不下去,干脆用脚勾来垃圾桶吐了。

云吞是应肃买的,浪费难免过分。

应肃才刚走,徐缭仰起头却又有点想他。

他已习惯寂寞,人虽是社交型动物,但只要没真正逃到荒山野岭里头,总有很多东西可以代替面对面的交际,反倒是整日沉溺在衣香鬓影里,叫人觉得脑壳发痛。

两人是一起吃的炒饭,应肃什么都没加,倒是徐缭的炒饭里头加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培根、玉米、豆子之类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什么豪华套餐,其实说白了也还是炒饭,还添了份紫菜蛋花汤。

应肃略微有点近视,平日里戴着隐形,有时候就换眼镜,他无论什么样子都相当规矩,睫毛垂在镜片底下微微抖动着,像是徐缭心底撩动的情思,米粒进了他的嘴像是连唇舌都舍不得粘,倒是徐缭吃得满嘴都是,他就抽纸巾递过来,也不说什么,只是一勺接一勺,不过会儿就吃完了。

徐缭从口袋里摸了摸,摸出来一盒烟,抖出来一根叼着,点上火后才将去找烟灰缸,慢慢吸了一口,抽得不狠,也不凶,有点怡情的调调在。

他想着应肃吃饭的模样,一手拿着烟,另一手拿着勺子,草草把那碗云吞给吃下去了,毕竟吃饭离这会儿也有上几个小时了,肚子倒不觉得撑,於是屈指弹了弹烟灰,吐出口雾来,仔细想了想,没想到应肃有一天也能配个秀色可餐的标签,忍不住觉得可乐,差点一口烟呛在嗓子里,把自己呛死。

晚上其实不太适合想男人,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脸蛋漂亮的美人,气质跟容貌,缺了哪个都长久不了,应肃能蹭个气质,可要说脸,算不上有硬伤,可也说不出惊艳的地方,只是耐看,照相的时候都比常人上镜点,找不出好,也挑不出错。

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嘴唇上的血色也是薄薄的……

大概是因为他笑得特别少,看起来也就格外叫人心动。

徐缭感觉到了久违的血气往下冲,声色犬马的日子离他相当遥远,配件到底还血气方刚,忍不住摁了摁眉心,将烟蒂捻熄在烟灰缸里,转身看了看应肃准备好的衣物跟排了一桌子的护肤品,万万没想到这些东西还真有用武之地,不由得啧了一声,到浴室里冲澡去了。

男明星没有女明星那么讲究,身体方面的保养并不算特别在意,徐缭基本上也只在洗澡后记得有这么回事。

得亏徐缭脸皮没那么薄,暗地里意淫了一番人家,第二天被应肃从被窝里拖出来的时候,愣是没半点不好意思。

早饭是生煎米粥配牛奶,也不知道应肃是什么奇才想出这样的中西搭配,吃着总感觉有点不得劲,徐缭懒懒垂眼咬着吸管,突发奇想:“老应,你衣柜里还有没有西装之外的衣服,该不会清一色全是西装吧。”他想了想那个场景,忽然把自己笑傻了。

应肃皱着眉看他,心里奇怪这人究竟有没有意识到自己跟韩云冲差不了多少,哪来的脸嫌弃那一位。

那位好歹还会唱歌,换做徐缭来,光清晨吊嗓子都能吓死一批晨跑爱好者。

不过徐缭精神状态日渐好转,应肃倒也乐於看见,姑且不管是他演出来的还是真实的,经纪人跟明星的距离总归是摆在这里的,只要不爆到明面上,私底下怎么样都管不着。明星跟经纪人在工作上就已经联系的足够紧密了,有时候甚至为了工作,要插手到私生活上去,应肃可不想当徐缭的二十四小时保姆。

“有别的。”应肃吃完自己的生煎,倒也不在意这个问题,漫不经心地答了,又督促徐缭赶紧吃完,两个人一起坐车去剧组。

虽说剧组不介意等他们,但是到底冲到不好,还没彻底红稳就耍大牌,容易被风吹下去。

徐缭哼哼唧唧的把生煎往嘴里塞,觉得他跟应肃的相处方式像是幼稚园老师哄小孩子似的,给点什么甜头让小孩去老实吃饭或是上课,忍不住笑了出来。应肃有点纳闷地看着他,一时想不出他在傻乐些什么,要不是那天徐缭崩溃得有些吓人,而自己也的确无色可劫,简直要怀疑公司那日的徐缭是故意演戏吃他豆腐。

石笑水的父亲叫做石臣,听起来忠君爱国,还有点FLAG的意思,徐缭光看自己拿到的剧本,女主角是石臣离开家庭之后收留的遗孤,其父跟石臣是过命兄弟——这位爸爸命运悲惨一点,只有名字没有演员,剧情里一出场就死了,基本上活在台词里。

徐缭默默祈祷播出后不要诞生“这一切都是石臣的错”这一名句。

化妆师是个较为腼腆的女性,能动手就不说话,一到就给徐缭上妆,雷厉风行,半句废话都没有。徐缭今天心情不错,张口逗了她几句,人家姑娘笑得花枝乱颤,手却稳得像是装在鸡头稳定器上,一点差错没出。

石臣作为一个爸爸辈的人物,潮得飞起,穿着打扮活脱脱是个雅痞,化妆师给徐缭梳开头发,贴了点胡茬在下巴上,眼窝画深了些,衬得眼神深邃无比,年纪一下子上去了个档次,魅力也同等翻倍。

徐缭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假胡茬,愣是没想着自己还能有这样的装扮,当初真到这个年纪的他,还在刻意把自己往嫩里打扮。

这就是演员的另一个好处了,你想看什么样子的自己,都能在镜子里找到。

化妆师小姐姐轻轻“哇”了一声,想来也是没想到自己能把人改造成这样,她去取徐缭的戏服,石臣是个规矩人,当然不能穿徐缭这身日常装,衬衫马甲大衣,兜里藏着怀表,只有一对黑色皮靴看起来行动方便,小姐姐蹲在地上纠结了半天到底把不把裤脚给他塞进去,最终还是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