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徐缭有希望,崔远山眼睛都快放出光来了,抱着胸好整以暇的瞪着应肃。
“老板的意思是,想聘用岳先生?”
崔远山哼哼唧唧道:“是啊,我想让他来执导《艳蝶》,我看过剧本了,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只可惜某个人啊……”
徐缭又看了看岳辛杰,问道:“那岳先生是只想卖剧本,还是想亲自拍电影?”
“我……我当然是做梦都想自己拍了这部电影的。”岳辛杰苦笑道,“可要是真不行,卖剧本也可以,我眼下实在是急着用钱。”
崔远山从老板椅上一下子窜起来,虎视眈眈地看着徐缭,严肃道:“老徐,你放心大胆地说,你觉得怎么样?你看辛杰这样老实小绵羊的模样,怎么可能会是小肃说得那种人,我觉得签下他没有问题。”
“我倒是觉得,签约另谈,合作出品试试看呢?”徐缭笑了笑,缓缓道,“既然老板这么看好,自己当制片,买下剧本,聘请岳先生当导演,等电影出来之后看市场再谈不冲。如果失败,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如果成功,有钱不赚王八蛋,惯来是话糙理不糙,你说对不对?”
“成!”崔远山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得意洋洋地看向应肃,“怎么样。”
“随你。”应肃摇了摇头,似是不想再与他多做计较。
开完会之后,徐缭忽然有了点困意,他隐约记得岳辛杰并没有跟星尘传媒签约,想来是自己不在,崔远山最后还是妥协于应肃了。
想到应肃也会看错人,提错意见,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放过岳辛杰,跟看着钱币从手指缝里溜走可没什么区别,这一位往后是票房跟奖项的保证。崔远山难得赢了一次应肃,他可不管是徐缭还是自个儿出了力,总归是心满意足地拽着岳辛杰走了,大概是英雄惜英雄,两人都是有真才实学的导演,因此的确打算留对方一顿早饭了。
应肃跟徐缭留在后头些,他结束后大概是觉得没必要急着走,又理了理自己的公事包,将一大堆文档拿出来整理,有几页估计是顺序错乱了,正在重新编码。
徐缭觉得他很难得出错,有心逗弄,就嘻嘻笑道:“这圈子里是什么样子你还不知道?他说得十有八九是真的。”
“我才知道你仇富。”应肃连眼皮都没抬,声音有些哑,倒是很悦耳,“如果弱者就是有理,那你一路走来岂不是一场笑话,干脆只学哭戏,媒体但凡报导什么,只管往地上一躺,撒泼打滚痛哭一场就好了,说不准能红到宇宙外。”
徐缭被挤兑的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惊奇道:“你原来也会说俏皮话啊。”
应肃有些无语,却没有说什么。
“哎呀,你别不说话啊。”徐缭抱着胳膊凑过来,挨着他边上坐下,挨着头说悄悄话,“你到底为什么不喜欢岳辛杰啊,你是不是跟他有仇?”
说是挨着头,其实最多也就是两个人头发丝儿碰着,要是应肃为这事儿冲下楼去洗头,那徐缭能笑半年。
应肃果然没什么反应,大概是嫌徐缭烦,想了想仍是跟他讲:“世娱开了他,不管真假,这人名声在圈里已经臭了,公司聘他是要担风险的,要是在半年前,试试也就试试,现在刚有点起色,又这么折腾,要是出来的作品成功倒还好,要是不成功,你觉得世娱知晓了会不会落井下石?平白添个仇家划算吗?”
“再来岳辛杰这个人,他说得是真话,那么这人嘴上没什么把门,公司签了他,以后要是有什么不合解约了,你怎么知道他往下家怎么说?如果他说得是假话,那世娱就没评价错,既然世娱说他手脚不干净,那这份剧本是不是真出自个人手笔还未可知,假使贼喊捉贼,他说是世娱偷他的作品,实则是他偷窃他人的作品呢?”
若是还年轻,徐缭大概要愤愤不平地抱怨应肃话里的不公:怎么人受了委屈还不让说。
可偏生这就是世道最残酷无情的铁则,公司最忌讳的就是埋怨老东家的人了,谁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那个“老东家”,这跟厚不厚道是没有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