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那些刺人的话语，刘振宇知道即使是长大了的楚歌，内心也和小时候一样，是温柔的。

「你不让我去接你，就只能坐这儿等你喽。」这话听着一股委屈味儿。

「走吧，回去了，外边儿风大。」刘振宇轻轻笑了笑。

本来想自己一个人走一走，散散心，静静地想想回去怎么和楚歌谈谈两个人的关系，这会儿楚歌就在他旁边跟着，刘振宇根本没法儿集中注意力。

「喂，媳妇儿。」一直跟在刘振宇背后的楚歌突然轻轻喊了一声。

刘振宇顿时愣了一下：「什、什么媳妇儿？！你别乱喊。」

背后的狼崽子高高地挑起一边的眉毛，三两步跑到了刘振宇的面前拦住了男人的路，理直气壮，但不像从前那样气势凌人蛮不讲理的模样，有意无意地耸拉着一双隐形的狼耳朵，装作无辜：「我们都结婚了，你就是我媳妇儿。」

咧嘴一笑，伸手就要去抱人。

「小楚，我当初答应和你结婚是为了帮你。」原则问题上绝不退让，刘振宇动作灵活地避开了楚歌的拥抱，看了一脸失落的楚歌一眼，又偏过头看着路灯下他们两个人交叠在一起的影子，正色道，「我们的婚姻，虽然有法律效应，但是你和我都很清楚，是没有感情基础的。这种感情不是亲情，不是友情，也不是愧疚或者弥补的感情，是婚姻所需要的——」

被拒绝了拥抱的楚歌也不恼，他接了刘振宇的话：「爱情。」

「对，爱情！」刘振宇用力点头，他恋爱经验少，但也知道什么是爱情，什么不是。

「宇哥，你这话对了一半，也错了一半，我知道你现在对我的感情里没爱情，但我对你的感情一直都是爱情胜过一切。」往路灯上一靠，楚歌双手抱在胸前淡淡笑了笑，眼睛里闪着光，「那时候你骗了我，把我送走了，一直没来找我，起初的时候是期盼，失望，孤独和痛苦。到了十四五岁的青春期，我越来越恨你，恨你救了我又抛弃了我，对你的憎恨甚至超过了对亲生父母的憎恨。」

刘振宇身体微微一颤，心里发疼。

楚歌继续说道：「我虽然在国外，但一直有收到你寄来的明信片，头几年的时候一直小心翼翼的保存着，十四五岁恨你恨得不得了的时候，你寄过来我就撕碎了，晚上又从垃圾桶里倒出来慢慢拼好。」

「小楚……」刘振宇一惊，眼里是抑制不住的疼惜。

「十七八岁的时候，我开始做关於你的梦，有时候是梦到记忆里十七八岁的你，有时候是梦到电影萤幕里演戏的你。思念到了极致就成了恨，可恨一个人怎么就会在梦里不停的梦到？怎么会在梦里，做着情人之间才会做的那些事？」

过於直白的话语让刘振宇红了脸。

「其实生在楚家也有一个好事，叛逆的青春期过的比较快，被逼着快点成长。这个成长的过程里，我知道你过去有多不容易，上面有年老的外婆和不能自理的妈妈，下边儿还有一个捡来的孩子，理论上我能理解你做出的选择，对你，对我，对所有人都是最好的选择。」

楚歌拉着刘振宇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薄薄的背心底下是年轻人滚烫的一颗心：「可我就是原谅不了你，感情是没办法控制的，我没回过你明信片，因为我不知道要怎么回。难道要我告诉你，我每天夜里都会看着你的照片，你拍的电影打-飞机？」

感觉到刘振宇一瞬间的窘迫，楚歌用力握着刘振宇的手不让对方挣脱开：「哥，我爱你。」

「我爱了你好多年了，刘振宇。你现在对我没有爱情，没事儿，感情嘛，没有就去培养培养。」楚歌微微扬起他棱角分明的下颚角，恢复了刘振宇最熟悉的嚣张狂妄的那一面，「哥，郑重告诉你一件事，我要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