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看了看四周,这还是他第一次来他们的新家,装修风格跟屋里的装饰有些不搭,温馨简洁混合在一起,却生出一种温馨。
东对又安的话置若罔闻,无论如何,现在绝不会让她一个人待着,他不放心,江东脱了军装外套搭在沙发背上,蹲在又安身边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又安定定望了他很久,吐出两个字:「饺子。」江东道:「好,我给你包去。」江东打开冰箱,不禁愣了一下,左侧下边的冷冻室里,冻着一盒盒饺子,二十颗一盒,排列整齐,盒子外面贴着标签,一多半都是三鲜馅儿的,还有几盒是是豆角和素的。
「我吃三鲜的。」又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江东回头,又安已经坐到了餐桌上的,江东做开了水把一盒饺子下进去,煮熟了,盛在碟子里推到又安眼前,给她拿了筷子和醋碟儿。
又安夹了一颗放在嘴里,二十颗饺子一颗都没剩下,吃完,就站起来上楼了,江东刷了碗,自己胡乱吃了点东西,打开冰箱看了看,除了饺子,还有很多别的食材,不用再出去买菜。
又安晚上仍吃了二十颗饺子就上楼睡了,江东从储藏室找出毯子,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半夜里忽然惊醒,彷佛听见楼上有水声。
江东一激灵跳起来,上楼敲了敲门又安又安,里面没有回音儿,江东贴着门听了听,彷佛是淋浴的声音,江东低头看了看表,想到什么,抬脚踹开门冲了进去,直奔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半掩着,推开卫生间的门,看到里面的那一瞬,江东的心跟外头的冬夜一样嗖凉嗖凉的。
又安还穿着白天的黑色羊毛裙,躺在大浴缸里,手腕搭在浴缸壁上,从上至下浇下来的水,打在她手腕子上,水跟血融在一起,把浴缸里的水都染出一条蜿蜒的红线,她的眼睛紧紧闭着,嘴角却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她是不想活了。
江东扯过毛巾,缠住她的手腕止血,出去拿了被子把她一裹抱起来:「又安你想死没门,只要我活着,你就死不了,死不了……」江东抱着她冲出去,塞进车里,直奔最近的医院抢救。
幸亏发现的及时,医生说,再晚一会儿救不救的回来就不好说了。
又安是真不想活了,她觉得自己生无可恋,最疼她的爸爸死了,现在周自横也去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念想,她什么都没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舍她而去,她要去找他们,她觉得死并不可怕,如果能让她见到周自横,死就是天堂,活着反而是炼狱,他要去天堂找她家老男人,问问他:怎么能丢下她就走了,问问他:以后的七十年在哪里?他们才过了一年不到,问问他,他对她许诺的一辈子,怎么能这么短,短的她还没来得及适应,就已成了回忆,她不要回忆,她要他,没有他,她活下去,真的活不下去……
又安睁开眼看到雪白的屋顶那一刻,真以为到了天堂,可很快就明白过来,这里不是天堂,是地狱,因为她看见了江东:「谁让你救我的?」又安的声音微弱而嘶哑。
江东定定看了她很久:「他真有这么重要吗,重要到值得你放弃自己的生命?」又安闭上眼不想搭理他,沉默半晌儿,江东低低的道:「你自杀了也见不到他。」
又安重新睁开眼恨恨的瞪着他,江东有些嘲讽的道:「你难道忘了,自杀都要下地狱,而自横在天堂,你死了也见不着他。」又安觉得,江东真是个天下最恶毒的男人,事事跟她作对,连死都不让她如意。
又安恢复的很快,几天后就从医院回家了,却彻底沦为江东的囚犯,白天她都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晚上睡觉,他就在门外打地铺,半个小时进来一趟,连她去厕所,江东都在门外守着。
这么过了三天,又安终於爆发,江东刚把枕头放在门外的地毯上躺下,卧室门刷一下拉开,又安站在他跟前狠狠瞪着他:「我说了,不会自杀。」江东嗯一声,翻个身。
又安气的不行,上去踢了他一脚,江东连动都没动,又安的眼眶一热,大颗大颗的眼泪滚出来:「你也欺负我,你也欺负我,周叔叔走了,你们都欺负我,都欺负我,呜呜……」又安蹲在地上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