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1 / 2)

第二百六十一章:幕后黑手

局面一触即发,李未央却微微一笑,主动走上前去,柔声道:“太医,可否让我见一见南康公主?”太医立刻认出眼前这名身着华服的小姐就是齐国公府的千金,他沉思片刻,便点头道:“这个自然是可以的,只不过郭小姐暂时还问不出什么来。”

李未央明显并不在意,笑容温和:“这个我自然心中有数,不必太医担心。”说着,她便和郭夫人一起快步向客房走去,而旭王元烈也在此时跟了上去。

王子矜看到这一幕,却并没有也跟着上去凑热闹,她只是转过身看着众位客人,脸上带了一丝柔和笑意:“既然南康公主还没有能够指认凶手,那就要劳烦各位再稍微等一等。”

裴弼冷声道:“难道公主殿下一日不能开口说话,咱们就一日不能回家吗?王家可养得起我们这来号人?”声音中却是带了无限嘲讽。

王子矜目光笔直地盯着对方,慢慢道:“这一点就不劳裴公子费心了,王家既然能够请这么多位客人来,自然不会让你们饿了渴了,还请诸位回到大厅里去歇息片刻。等到我们得出一个完整的结论,才能放各位回去。”

众人听到这里,不由都窃窃私语起来,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每逢这样的场合总要闹出点事情来,南康公主好端端的在新房里坐着,竟然被一群戏子给劫持了,这也就罢了,居然还伤了喉咙,不能开口说话又不能写,对方分明是要让她有口说不得,难以指认这幕后的凶手。可越是如此,众人越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在守卫森严的王家对南康公主动手。

王子矜心头也在暗暗思忖着,这件事情看起来只是一桩简单的劫掠案件,可这府中护卫都是武功高强,又都是经过精心的训练,更别整个院子里的摆设、布置都是按照阴阳八卦一一排列下来的,若是一个不懂阵法的人走入其中,绝不可能逃脱。可对方竟然在她的眼皮底下掳走南康公主不说,还将她非常成功的藏匿在了戏班子里……

见状,王广也走到她的身边,轻声道:“子矜,这件事情……”所有的客人已经回到宴会上去了,唯独静王元英在踏过门槛的时候回头向他们看了一眼。王广的声音打断了王子矜的思绪,她抬起头看着对方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总不超过五人的范围。”王广点了点头,能够闯入王家,并且成功破解王子矜的阵法,这些客人之中又能有几个呢?数来数去,也不过是寥寥数人而已。

另一边的李未央已经进入了客房。太医低声对她道:“郭小姐,南康公主伤了喉咙,需要一个月才能痊愈。至於她什么时候能动这就更加不好说了,因为我暂时也瞧不出下的究竟是什么毒,还需要慢慢的破解。”

李未央脸上掠过一丝明悟,轻声问道:“那南康公主会有生命危险吗?”太医摇了摇头,道:“好在发现的及时,若是被那些贼人运出府去又得不到妥当的医治,恐怕真会有性命之忧。”

李未央目中闪现一丝刀锋般的冷冽,而郭夫人的面上早已是一片泪水。元烈看着李未央神情不悦,不由柔声劝慰道:“你放心吧,南康公主吉人天相,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李未央点了点头,其实这样的场合旭王元烈身为男子,是不该在场的。但如今场面混乱,谁又会特别来管他呢?注意到这个的人唯有太医而已。

太医见到元烈如此关怀李未央的神情,不由想到自己曾经听到的那些传闻,心中更是诧异到了极点。想当今旭王样貌风流,才技过人,且不说是王爷之尊,就算是托生成普通人家的公子,也不知道要得到多少名门闺秀倾心相待,偏偏也不曾听说他特别喜欢过谁家的姑娘。如今他年纪已经不算小,却至今没有订婚,让一般朝臣在背地里议论纷纷。大都之中样貌出众的小姐着实不少,裴宝儿绝色无双,王子矜才情绝世,可从来也不曾见旭王稍加辞色,怎么就偏偏锺情於郭嘉呢?太医忍不住微抬了眼帘向这位郭府的小姐偷眼望去,见她拧着浓长的秀眉,容色的确美丽,却也没有到绝色的地步,更别此人柔而不弱,那一双冷眸之中隐隐藏着肃杀之意,偶尔视线掠过,直叫人心头发凉,太医连忙低下了头。

李未央的目光越发冰冷:“看样子对方根本就不想让咱们查出来究竟是谁害了南康公主。”元烈叹息一声,道:“这是自然的,他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必定是做好了万全准备。”李未央却是不以为然:“可惜事情未必会如他所愿。”元烈不禁挑起眉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道:“哦?你有什么办法吗?”

李未央想要说什么,却突然瞧着太医方向,元烈一转眸子,立刻发现太医正在偷偷瞧他们,不由恼怒道:“你不好好看病,看着我们做什么?”

太医原本只是想瞧瞧这郭府小姐有什么动人之处,没想到惹怒了旭王殿下,不由大惊失色,一头扎在地上道:“殿下息怒,微臣只是……”元烈怎不知道他心中所思所想,不过冷笑一声道:“可看够了吗?”

太医惊出一身冷汗,心道这煞星怎么这么凶悍,连看都不准看的:“这、这……”

“你不过是好奇罢了。”元烈替他接下去,随后冷声道:“有这个心思来关心别人,怎么不想想如何高自己的医术,也不至於到了这个关口却是毫无办法,真是没用!”

太医见对方眼中无比凌厉,竟已透出一丝杀机,早已吓得周身抖作一团,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旭王元烈身上有一丝压抑不住的戾气,往日倒还好,可是今天这戾气完全爆发出来,几乎要将人吓死,不知不觉就让人联想到某个地位至尊无上的人……

李未央向元烈摇了摇头,示意他这里不是发作的地方,元烈冷哼一声,他今天不过是不高兴、借题发挥而已,“罢了,我也不和你计较,还不快滚!”太医心头一松,这才连滚带爬的出了客房。

就在此时,郭夫人惊呼道:“南康公主醒了!”李未央连忙走过去,却见到南康公主一张小脸煞白,眼睫毛轻轻地动了动,果然睁开了眼睛。李未央心中产生一线希望,开口道:“公主可好些了吗?”

南康公主挣扎了一下,似乎想要点头,奈何却是一动不动,那点头的幅度也是几乎不可察觉。李未央叹了一口气,看来太医所说的是一点都没错,南康公主的确是受伤很重,对方是打定了主意不让她开口指正别人。如今又该怎么办?难道明知道凶手是谁也要装作若无其事,任由对方大摇大摆走出王府,随后郭王两家斗个你死我活吗?

李未央心念一转:“南康,我问你问题,若是你知道,便眨一下眼睛,若是不知道,便眨两下眼睛,你可明白吗?”

南康公主闻言,微微惊愕,随即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睛。李未央立刻又问道:“刚才掳劫你的人,你可认识吗?”南康公主眨了一下眼睛,那就是认识了。郭夫人情不自禁地问道:“可是我身边的那位宋妈妈?”南康公主又眨了一下眼睛,郭夫人这一回是完完全全的呆住了。难道宋妈妈真的背叛了她?不,这不可能,宋妈妈跟着她有数十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背叛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李未央此刻却是已有所觉,她低声道:“母亲,那人既然可以进入府中,想必精通易容之术,他化妆成宋妈妈的模样,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更何况公主和宋妈妈不过是有数面之缘,定不十分清楚她的样貌,纵然有些细节上的不同,她也认不出来。”郭夫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相信宋妈妈背叛了她。

李未央又上前一步,轻声地问道:“公主,除了宋妈妈,是不是还有别人?”南康公主又眨了一下眼睛,果然还有内应。李未央接着问道:“可是一个戏子?”南康公主停顿片刻,却是没有丝毫回应,李未央心头掠过一丝了悟,她道:“那就是说,内应不止一个?”南康公主果然眨了一下眼睛。

李未央蹙起了眉头,刚才死了的戏子算是一个,宋妈妈算是一个,还有第三个接应的人,这个人现在一定还在府中。李未央肯定地道:“公主殿下不认识那个人,对不对?”南康公主似是十分疲惫,却还是硬撑着眨了一下,郭夫人连忙握住她的手道:“若是太累了,就休息一下,我们待会儿再来问你。”南康公主勉力支撑着,却始终敌不过太医所开的安眠药物,终究是沉沉睡去了。李未央看着她,脑海之中掠过无数的念头,最终打定了主意,转身向外走去。

元烈低声道:“你找到什么方法可以揪出那幕后之人了吗?”李未央淡淡一笑道:“刚才进入新房之中,你可闻到什么气味?”元烈皱起了眉头,什么气味?他仔细闻了闻,却是摇头道:“没有。”

李未央微微一笑:“这说明你嗅觉不灵,刚才我一踏入,就闻到了一种温软中夹裹着清冽的香气,彷佛是花朵的香气,可是又和花香不同,初闻令人心神一荡,觉得整个人已经置身於花园中了。”

元烈闻言不由一愣,道:“这房里插了鲜花吗?”随后,他转身四顾一番,可是客房之中除了一些雅的画之外,并没有鲜花作为摆设。他不由皱起了眉头,随后他迅速想到了什么,俊美面上浮现一丝笑意:“我明白了,果然是一个好方法!”

李未央笑了笑:“既然明白,还不快去准备?这一回可要请你的人帮忙了。”

元烈亮出闪闪白牙,笑容比天上的阳光还要绚烂,他自信满满地道:“如此,你就将此事放心的交给我,绝不会让你失望的。”李未央看着元烈离去,这才出了门,带着赵月一起转过了走廊。郭夫人刚才已经说过要留下来陪着南康公主,而李未央——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捉拿那凶手,绝不可以让对方逍遥法外。

刚刚走了两步,却迎头撞见了日曛,这婢女见到李未央,只是粗粗的一行礼,目光之中还带了一丝鄙夷之色,十分不恭敬。赵月看到此种情况,不由就是沉下了脸,她家的小姐谁都不能冒犯!

日曛扬着白皙的下巴,冷漠道:“郭小姐,我家小姐请你去前面的大厅议事。”李未央彷若未觉,点了点头:“你在前头带路吧。”日曛露出了一丝不悦的神情:“郭小姐,大厅就在前面,难道您也看不见吗?奴婢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就不奉陪了!”赵月怒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样和我们小姐说话!”

日曛冷哼一声,自家小姐是何等的美貌和才华,原本陛下将她赐婚给旭王元烈,正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却忽然又凭空里冒出个郭嘉,若是容色真的惊人,也就罢了,谁知和小姐比起来不过平平而已。跟着王子矜身边的这些婢女,哪一个不是才貌双全,自觉连她们都要强过这郭府的小姐,看见王子矜被旭王当众拒婚,又有哪个肯咽下这口气呢?再者上一回的比试里,日曛还无缘无故输给了赵月,她心中郁闷,一口恶气无处可发,刚才在旁边听到婢女闲聊,说是旭王殿下对郭府的小姐是多么多么柔情密意,又说他不知送了多少礼物和宝贝过去,还说王子矜这是自取其辱、不自量力。听到这样的话,日曛不禁十分恼怒,所以她才刻意摆出脸色来给李未央瞧。

豪门家族之中,主子就是主子,奴婢就是奴婢,日曛这是逾矩了。

听到赵月如此喝斥她,日曛脸上神情变得更加不屑,挑眉道:“你们家小姐模样生得倒也漂亮,只是她万万不该与我家小姐相并论。明眼人都知道我家小姐才貌双全,又是天地理无一不知、无一不晓。你家小姐不自量力非要与她攀比,真是连我这个出身粗鄙的婢女也要在背后偷笑。”

日曛在王子矜的身边已经是多年,跟着她识断,也学了不少的本领。多年来,倾慕她的许多人家自恃身份不够、自惭形秽,便来求娶她身边的婢女,久而久之,这日曛便有些飘飘然了。在她看来,她和那些名门世家的小姐相比除了出身不如对方,没有哪一点不如的。此刻,瞧见李未央神色淡然,言语之间便多了几分轻蔑的意思。

李未央很明白,有些不懂规矩的人是不该给她脸面的,所以,她只是淡淡的一笑道:“赵月,咱们走吧。”可惜日曛却是个爆竹脾气,也根本听不出李未央是不欲与她计较,竟冷笑了一声道:“这世上多有些不长眼睛的,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旭王殿下一时寻开心、拿来找乐子的,却真以为自己可以飞上枝头当王妃了。”

赵月面色一变,猛地就转头给了日曛一个耳光,日曛猝不及防,竟被赵月打得半边脸都肿了起来,顿时勃然变色,怒斥道:“你,你好大的胆子!”赵月只是略转了面孔,巧笑倩兮道:“身为奴才,也敢向我家小姐出言不逊,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不自量力!”

日曛从来没有吃过这等亏,一时声色俱厉道:“郭府的小姐居然仗势欺人,也不看看这是何处!”

李未央原本并不理会她,听了这话,眼帘微抬,目光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日曛从未见过如此冰冷的眼神,一时心中有些胆怯,踉踉跄跄的退到门口,犹是色厉内荏地道:“你以为你是什么,旭王殿下一定会娶你吗,他终有一日会娶我家小姐!”

李未央明眸微睐,嘲讽从眼底掠过,却是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赵月瞧见李未央神色不怒,心头就是一跳,她跟着李未央日子久了,知道她是个极其内敛的人,什么话也不肯与人讲,怕她生气的过了,连忙劝说道:“小姐,这贱婢实在过分,奴婢一定会好好教训她!”李未央轻轻一笑道:“不关你的事。”

赵月越发忐忑,她偷看自家小姐神情,虽是眸中有几分冷嘲,却是一派平静,根本看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等回到大厅,李未央静静坐着喝茶,王子矜却是柔声问道:“郭小姐,依你看此事应当如何解决?”

李未央微微一笑,环视了一圈,在这个大厅里坐着的都是王家和郭家的精英分子,想必这个时候齐国公和王琼正在房商量对策。王子矜这时候将他们召集在一起,无非是想多要一份支持,看来她也并不糊涂,知道幕后黑手正等着看他们反目。李未央眼眸若游丝掠过,只是垂下眸子,静静喝着茶,一抬腕一凝眸皆是难以言喻的风韵。

郭导笑道:“王小姐不是会算卦吗,不妨卜上一卦?”

王子矜面色微微一沉,她有些看不得这郭家五少爷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尤其此事非同小可,郭府和王府谁也逃脱不了干系,他竟然还笑容满面,故意找茬吗?她面容就是一肃,冷冷地道:“郭公子,你不要以为此事只和我王家有关,好好想一想,若是再找不到那凶手,只怕郭家就要承担最后的罪名了。”

郭导眼中浮光微动,笑意深深道:“是吗?”

王子矜越瞧他越是有些不满,尤其是看到那一双桃花眼中永远脉脉含情,看向自己的时候偏又先带三分嘲讽,实在是叫人气不打一处来,她素来是个冷静的人,可是泥人也有三分性,更何况今天这件事情实在出乎她的意料。她是擅长行军布阵,可是却不擅长揣度人心,尤其是猜不透这郭嘉的心思,她真的很想知道郭小姐此刻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她要如何为郭府脱罪呢?

可是,不管王子矜的目光如何迫切,李未央都只是静静地坐着喝茶,不言不动,不笑不怒,甚至连一丝一毫的表情都没有。王子矜越发的奇怪,她看向旁边的王广,两人神色之中都露出了惊疑。此时,王延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声道:“若是你们郭府不能给我们一个交待,这件事情绝不会善罢甘休!”

郭敦却是冷冷一笑道:“这才叫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呢,好端端的一个南康公主怎么嫁到你家就出了事,还被人在眼皮子底下劫走,难道你们王家就不用承担责任吗?一切都推在我们郭家的身上?要知道宋妈妈已死,所谓的证据也就因此而湮灭了。那些宫女只说瞧见她进去,却又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宋妈妈本人。你们还能拿出什么证据呢?”

王延听到这里,更是怒气勃发,他恨不得冲上去给郭敦一个耳刮子,从前这郭敦和他可以算是半斤八两,都是个十分冲动的人,在家族之中并不是很受重视。可是唯一相似的东西如今却有了显着的不同,他分明意识到郭敦开始长脑子了,而且言辞越来越犀利,这不由得不让他气恼万分。他咬牙道:“众目睽睽之下,难道你们还要抵赖不成?”

郭导却是“哗”的一下子展开了手中的折扇,“难得糊涂”四个漆金大晃眼极了,似笑非笑地扇了两下。王子矜越发看不惯他,索性别过了脸去。郭导故作不知,只是神色从容地道:“有人在背后挑得我们两家起纷争,难道新郎官还看不出来吗?”

王延听到这里,眉头却是一紧,他倏地转过了头,目光逼视着郭导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