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1 / 2)

第119章

啪!

重重一耳光扇过去, 徐荣平的脸上立即浮现出四根手指印。

庞司犹不解气,嘴唇哆嗦, 劈头就骂了过来:“废物, 连个市井之妇和一无知小儿都搞不定,要你何用!还把丘瑜给搭了进去,我如何向萧家交代。”

今天的事情闹得这么大, 丘瑜铁定是完了,虽不至於丢掉身家性命,但头顶的乌纱帽铁定是保不住了。

被骂得像条狗一样, 徐荣平低垂着头,语气不变,仍带着浓浓的恭敬意味:“岳父,请再给小婿一次机会,小婿一定……”

“一定什么?”庞司气得鼻子都歪了, 不悦地打断了他, “众目睽睽之下,苗家已经说了把苗家港和苗家百余艘船只都献给朝廷,难不成你能让悠悠之口闭嘴,瞒天过海不成?更别提, 今日右佥都御史邹正还从旁路过, 有了御史那张嘴,你还想瞒住谁?”

集市中贩夫走卒甚多,本就是各种消息集散流转之地,况且今日发生这事时, 在场有成百上千人,一传十,十传百,这消息只怕早传得人尽皆知了。别说他们,就是国舅爷亲自出手,也没办法把这消息掩下去。

徐荣平极力想补救,垂首说:“岳父,此事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苗家把港口都送给了朝廷,咱们可以让咱们的人去接手,这不是一样的吗?”

“你说的没错,只是,”庞司话音一转,“这交接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完成的,苗家那儿一拖,少则三两月,多则半年一载也不是不可能,我们等不起。况且苗家献船之事利益不小,辰王那边也会盯着,想不动声色的做手脚,让它尽数落入我们手中,难。”

徐荣平听他的意思,此事不怎么乐观,心里的火气翻滚,急於找到一个发泄口,而这非傅芷璿与苗铮莫属。

“岳父,都是傅氏与苗铮坏我们的好事,让小婿去教训他们一顿,也免得交接过程中,这两人从中作梗。”

闻言,庞司笑了,但这笑容中却泛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意:“徐荣平,不要去招惹傅氏了,你不是她的对手。”

徐荣平不服气,不就一个妇道人家罢了,他还弄不死她。若非先前,他一直留手,这女人早不知死了多少回。

见他不以为然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若非担心这蠢货坏了萧家的大事,连累自己,庞司真不想搭理他。

“徐荣平,不要小瞧任何人,轻敌乃兵家大忌。你以为你今天的一败涂地只是偶然?不,你是被傅芷璿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在徐荣平诧异和不服的眼神中,庞司把调查的结果一一告诉了他。

“今日,躲在人群中跟傅氏和苗铮应和叫好的那几只出头鸟,都是事前被苗家买通的,也就说,他们早等着你今日去找他们了。此外,苗铮不但去找了那群老弱妇孺来助阵,而且还花银子请了全京城所有的说书先生在茶肆酒楼中大肆宣扬这件事。现如今,苗铮与傅氏在京城声名鹊起,各方瞩目,一举一动都被无数只眼睛盯着,你在这时候动他们,是找死,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

听出了他话里的警告意味,徐荣平心里再不甘也不敢再乱动,低眉顺眼,服服帖帖地说:“是小婿自负了,岳父放心,在这阵风头没过去之前,小婿绝不会擅自行动。”

***

他暂时熄了对付傅芷璿与苗铮的心思,但苗铮可没忘记杀母之仇。

傅芷璿把帐本递给了苗铮,再次向他确认道:“你可想清楚了,苗家此次付出甚多,皇上定会大力褒奖你的,封官加爵亦不是不可能。”

毕竟对皇帝来说,最不值钱的就是爵位,尤其是那等虚职,又不用掏一文钱,就能收买人心。傅芷璿估计,这次朝廷应该会册封苗铮的这番义举。

苗铮攥紧帐册,漆黑的眼珠子中迸发出强烈的仇恨情绪:“只要能拖徐荣平下地狱,有什么值不值的。”

见他心意已决,傅芷璿也不拦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好,既如此,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这消息一定会让徐荣平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走到门外,把闻方叫了进来。

闻方一拱手,对苗铮说:“苗公子,咱们派去铜锣巷的人发现昨日徐荣平去过一次,顺藤摸瓜,已经找到了他费心掩藏在铜锣巷的秘密。这家伙在铜锣巷藏了一堆银子,应该就是帐册上消失的这部分银子。看守在那儿的是他的一个聋哑堂弟。”

有了帐册,又有了脏银,徐荣平这回是铁定跑不掉了。傅芷璿有些遗憾:“可惜了,没抓到庞司的把柄,把他一道拉下来。”

听到这话,闻方扭过头看向傅芷璿,眨了眨眼。

傅芷璿明白了他的意思,站起身,看着苗铮,安慰道:“苗夫人的大仇不日即报,徐荣平不但会身首异处,还会身败名裂,甚至祸及家人。这已经足够了,苗铮,你也该放下了。”

苗铮心知她是好意,站起身,朝她重重地稽首行礼:“傅夫人,多谢,你对苗铮的大恩,苗铮永远铭记於心。”

傅芷璿笑看着他:“你太客气了,徐荣平也是我的敌人,帮你就是帮我。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帐册你保管好,切勿丢失了。”

“嗯,我送送夫人。”苗铮站起来,跟在傅芷璿的身后。

三人一起出了花厅,往大门口而去。才到半路,就瞧见米管家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一瞧见苗铮,连忙说道:“公子,你不能出去,本家的人来了。”

“他们又来做什么?要银子?赶出去就是。”自从三叔公跟着徐荣平给他们添堵后,苗铮就彻底厌弃了本家那群人。为了银子,能联合仇家来对付他,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米管家抆了抆额头上的汗水:“若只是要银子就好了,拒了便是,是三叔公。听说他在集市受刺激太大,得了脑卒中,现在还昏迷不醒,他们过来是想让你去请个大夫过去给三叔公看看。”

听到这话,苗铮又畅快又好笑:“他们落魄到连请大夫的钱都请不起了吗?”

米管家苦笑着摇头:“是小人没说清楚,脑卒中这种病一般大夫哪治得好,更何况,三叔公一大把年纪了,因而,他们想让你帮忙请个御医。”

给三叔公请御医?他脑门上刻着“圣父”二字?苗铮不耐烦地说:“推了便是,我不过是一儒生,上哪儿去给他们找御医,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但他们不肯走,一直赖在门口。”不然,米管家也不会如此发愁了。现在苗家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多少人盯着,万一被人揪着这一点不放,总归对苗铮不大好。

傅芷璿闻言,笑了:“御医,公子是请不到的,这样吧,你让人去请名医张大夫,听说他治疗卒中很有一套。请他务必要让三叔公醒来,可千万别让三叔公这么轻易就死了,至於诊金嘛,自然应该本家付,你只是帮忙搭个线。”

她刻意加重了“轻易”二字,米管家不傻,瞬间大悟,是了,三叔公若是就这么昏迷不醒,不知不觉就死了,还真是便宜了他。就该让他醒过来,这么不死不活地拖着,天天银子如流水一样的花着,眼睁睁地看着本家衰退下去。

“嗯,小人就这么回他们。”米管家大步走了。

苗铮快意地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老不休的也有今天。”

“行了,未免与他们撞上,你也不必送我了。”傅芷璿没有多言,带着闻方出了苗家。

走出大门时,正好与苗家那几人对上,他们一个个皆用仇恨的目光盯着她,若非她从中作梗,苗铮怎么会做出散尽家产,便宜外人的事。

傅芷璿唇边泛起冰冷的笑,自语道:“久病床前无孝子,闻方,咱们打个赌,看他们什么时候会弃了三叔公。”

现如今三叔公成了彻头彻尾的拖累,这群人搞不好真会做出这种不孝的事。闻方摇头:“我不赌。”明知很可能输,他才不上去找虐呢。

旁边苗伯余几人听到傅芷璿和闻方旁若无人的议论,气得脸色铁青,怒斥道:“傅氏,你别血口喷人。”

傅芷璿扭头瞥了他一眼,意有所指:“是不是血口喷人,时间会给我们答案。明明城里还有不少名医,却要舍近求远,跑过来找苗铮,你们安的什么心,自己心里清楚,大家也都不是傻子。”

说罢,也不理这几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样子,踩上了马车。

马车驶出一段距离后,傅芷璿撩起两人中间的帘子,问闻方:“你可是有办法把庞司也一并捎上?”

闻方笑着点头:“庞司是户部的重要官员,王爷一直怀疑,上次偷运到安顺的那批官银出自庞司之手,除了范尚书,户部也只有他能做到此事。因此,摄政王那边也想把他拉下马,只是一直没捉到他的把柄,咱们可以配合一下。苗铮明日告了御状,铁证如山,徐荣平肯定会沦为弃子。他虽靠庞司提拔才有今天,不过翁婿俩,一个太强势,一个一直受气,绝望之下,稍被人一挑动,咬出庞司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话一点都不像是闻方平日所说,傅芷璿怀疑地看着他:“是王爷教你这么说的?”

被识穿,闻方嘿嘿一笑,承认了:“王爷嘱咐我,若是你还惦记着庞司,就这么告诉你。”

“好,那也请你转告他,我静候他的佳音。”傅芷璿含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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