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明白过来,期初他们是约好了,丑女一出现她就叫他,但丑女出现时她太过激动,而且觉得自己打一个厉鬼应该不成问题,便没叫东陵,没架打,这人居然是生气了的。
叶尘也知道天庭对这个人的传闻,这是一个战斗狂人,没有架打会生气,叶尘也觉得正常,她上前拍了拍东陵的肩,安抚道:“放心,下次一定叫你,一定会让你有架打的。”
“叶尘,”东陵冷眼瞧她:“你当真是个傻子。”
叶尘微微一愣,她这次是真的不懂了。她想了想:“帝君,您这是闹什么毛病,不如和我说说?您是装傻,我可是真傻,你倒不如说明白了,我到底是哪里惹你不痛快了?”
东陵不是说话,只是嘲讽瞧了她一眼,便转身往外走,那目光瞧得叶尘颇为烦闷,一时火气上来:“我给你三分薄面你还真当自己是大爷了。”
东陵顿住脚步,冷着眼转过头来。
那目光仿佛是最初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一看到这目光,叶尘就觉得自己的骨头隐隐作疼,然而这疼痛让她瞬间精神了,觉得自己怕是有毛病,这人脾气这么阴晴不定,好起来的时候春风化雪,坏起来的时候能给你骨头都敲碎,她是中了哪门子邪,居然就觉得这个人还挺好的?
她觉得自己也够伏低做小了,他还是说高兴就高兴,说不高兴就不高兴。可是哪怕是这样了,她也不敢说什么。
因为,她怕被打。
这不是一段对等的关系,他们两人的关系里,她从来要忍让他。平时他宠着护着,她便忘了,如今他忽然不想了,她骤然想起,才觉得委屈。
她咬了牙,低着头,小声道歉:“对不起。”
心里却是一巴掌一巴掌抽着自己,觉得自己真是脑子蠢透了,怎么就喜欢这么个人。如今想明白了,还有什么好喜欢。
见叶尘低头认错,东陵心里的气终於舒了大半,他本想道歉,却因还是带着气性,死活说不出口,只是道:“走吧。”
叶尘应了声,乖乖跟着去了。东陵一直穿着喜服,叶尘却是立刻就换了平日的衣服,东陵瞧见叶尘的动作,刚消了的火又有些升腾:“就这么不乐意和我穿一套喜服?”
“帝君高贵,”叶尘面色平静:“小仙怕辱没了帝君身份。”
东陵心知叶尘是抬杠,本想回嘴,但又不愿再将此事恶化下去,便没有说话。
抓了丑女,东陵带着她和黄老爷吩咐了一下后面的事,便一起回了屋子。叶尘规规矩矩给东陵铺了床,而后便去另外一个房间,东陵冷着声音:“站住。”
叶尘站住,转过身来,恭敬道:“帝君有何吩咐?”
这样疏离又恭敬的姿态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东陵却觉得心里难受极了,又疼又气,他控制住语气,尽量平静道:“你去哪儿?”
“隔壁。”
“你同我斗什么气?”东陵皱起眉头:“我也是为你好。丑女乃存了三千年的厉鬼,当年为了抓捕丑女,有两位仙君为此丧命,你以为是闹着玩吗?”
说着,东陵站起身来,赤脚朝她走来:“这样危险的事情,你一个人无头无脑就去做,你就半分没想过我吗?你我……”
剩下的话东陵没说出来。
他本想说,你我都成亲了,都有了夫妻之实,我是你丈夫,这样危难关头,碰见危险第一瞬间,你竟半分没有我吗?
然而他又将言语生生止住。
这场婚事,在他心中就是一场假戏真做的婚事,他迎亲之前就将他们名字写在灵纸上烧上了天庭,他们只要拜了堂,就是她认了这段姻缘。他们的名字会写在月老的姻缘书上。
姻缘书对於神仙而言,便相当於百姓中的官府婚书的记录,两个人的名字记上姻缘书 ,便等於是成亲了。
他哄着叶尘成了亲,也是怕这姑娘半路傻傻的被人先截去,如今她再怎么傻,那也是他的人,他慢慢哄着骗着,总有哄骗到那一天。
可这事儿是背着她做的,如今也没到说的时候,他缓了语气,放柔了声音:“我会担心的。”
叶尘点点头,面色平静,抬眼看着东陵:“谢过帝君关心,帝君早些安歇吧。”
说完便转身出去,将门“砰“的关上。东陵愣了愣,他一贯是被人供着的,敢对他不敬的人都下了土,头一次遇见这种情景,这人却是打不得骂不得,可他心中带了火气,又不知如何抒发,便打开门追了上去,怒道:“叶尘你给我回来!”
叶尘没有理他,用关大门的声音回应他。
东陵追着到门口,拍着门板道:“你别和我斗气,出来!”
叶尘在屋中铺床,淡道:“帝君请回吧,你我本就身份有别,各自分开比较好。”
东陵不说话了,他思索着,叶尘此刻怕是在气头上,他再如何说也很难沟通,不如等睡一觉,她消消气,再谈不冲。於是他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知道你生气,我是无心吼你,你晚上先睡吧,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我们明天再谈,嗯?”
叶尘应了声,东陵想了想,终於还是走了。
等后来,经常被关在大门外的东陵明白了一个道理,当你和自己的媳妇儿吵架,千万不要给她思考的空间。
一旦她开始思考了,这件事就不会善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