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1 / 2)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哥番外16

近几日,诚明甚是繁忙,卢卡等人来港培训,他借机款待老友和下属,另外,因卢卡自作主张将他领养的孤儿带来了这边,更给他添了一份忙碌。

那孤儿本名瑟都,因有先天性心脏病,刚出生不久便被双亲遗弃了,诚明怜他孤苦,资助他治病,平时一应吃穿用度也是他负责,还时常去福利院看望。

待瑟都长大,会说话了,见到诚明便喊“爸爸”,那时诚明还不知道有乖乖,又被瑟都感动,便认他做了养子,取名诚全。

近日和乖乖相认之后,父女感情日渐深厚,他便计画着将此事告诉女儿和谢信尧,可一直未寻到合适时机。

为了女儿,他自然是不会再回那片大陆,那么必然要将养子接过来才好,但现下事情太忙,一时又顾不上,他本计画在春节之前,将孩子接来,趁着过年团聚,将他引荐给妹妹和谢信尧。

可不想,卢卡此番来培训,竟然未提前打招呼,直接将孩子带了过来。这让诚明有些措手不及,但孩子既然已经来了,他也没有推诿,更亲自张罗着给诚全办留港事宜。

他待诚全极好,尤其有了乖乖之后,更觉不应薄待了养子,於是幼稚园也亲自去选,保姆也亲自去挑,就连孩子来港之后新添置的衣物玩具,也是他亲自领着去买的。

本来公司事务已是繁忙,又要顾及养子,他实在分身乏术,去看望乖乖和谢信尧的时间便少了,但日日都打电话给女儿问候。

好不容易安排妥当了,他即刻赶来大宅,可惜只见到了女儿,并未看到朝思暮想的人。

自从日本回来,两人也有快一周没有见上面了,诚明心里思慕不已,这几日也是极力压着思念,一直为养子奔忙。

见不到人,已是失望,不想又看到那样一束花,一封小卡……

知道自己不该多想,但佣人的反应他看在眼里,何况以自己对谢信尧的了解,若是对此人毫无感觉,这花绝对没有登堂入室的可能。

一时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诚明走后,佣人吓坏了,赶紧将花扔掉。待谢信尧回来的时候并未察觉异样,甚至赵叔告诉他诚明来过,他还抑制不住唇角微扬,随即又惋惜,今天应酬的太晚,生生错过了。

其实这几日诚明不登门,他又何尝不忐忑思念,只是拉不下脸来主动找人,再说女儿日日在电话里催爹地快来,他若还打电话过去,未免显得太急切了点。

诚明是个有为上进的人,如今刚回香港,自然是繁忙的,自己若连这点体谅都不懂,终日缠着他,不是太讨人嫌。

谢信尧觉得自己还是等得的,尤其他近日觉得小腹发痒,时常头晕,这样的反应,怕是正应了期许,这次去酒会,他便滴酒未沾。

若是再等几日,去医院检查过,将消息坐实,待诚明来了告知,又是一番惊喜,两人感情或可更进一步。

这样一想,谢信尧心里也有了盼头,日子便不觉那么难捱了。

只是那个白梓墨着实麻烦,要尽快将他解决了才好。

白梓墨的心思,谢信尧当然看得出来,尤其近几年白家势微,对方找上他,若是全无目的,那才不正常。

但不管对方什么目的,谢信尧都无心与之纠缠,因此当白梓墨第三次对他发出用餐邀请,他点了头,有些话,务必当面挑明说清,否则想指望这个厚脸皮的家伙自己知难而退,怕是没什么可能。

白梓墨见他答应自己的邀约,兴奋不已,早早就来了谢家大宅等着,一路殷勤备至,把谢信尧迎到九龙最好的餐厅。

两人对桌而坐,席间,白梓墨语笑嫣然,风流活泼,贵公子的魅力十足,但谢信尧看他,却只觉是个纨絝,心里磐石一样,丝毫不动。

甚至,他透过白梓墨与某人肖似的五官,心思不由飘远,进而又想,当初竟然觉得诚明像他,简直可笑,这两人毫不相类,白家少爷怕是连诚明的一个指甲盖都赶不上,若说他像诚明,谢信尧都觉得好像是侮辱了人一样。

他这个人就是如此,过分爱恨分明,若看不上的,浑身贴了金子站在他眼前,也是一文不值,若他喜欢的,只是简单的一颦一笑,也让他觉得春暖花开一样美好。

两人把场面话说过了,白梓墨又说起投资的事,明知是托辞,但谢信尧对这些事天生敏感,还是听了进去。

未想到,白梓墨这次运气还不错,误打误撞的这个项目竟然有些潜力,刚好也是谢信尧感兴趣的。

生意是生意,感情是感情,何况他和白梓墨谈不上感情,那谈起生意就更俐落了。

“这项目是不错的,明天你把材料交到公司,吴总会接手,以后具体事宜,由他和你对接。”

谢信尧如此干脆爽利,倒让白梓墨误会了,以为他沉迷自己魅力,有心相帮。

又是一番殷勤,可落在谢信尧眼里都到了油腻的程度,他刚要开口把话讲明,却忽然注意到屏风外面的情形。

不远处的一桌,赫然坐着诚明,可能他刚才背对着自己,对面又坐的是个黑人小伙子,谢信尧便没有注意到。

此时,诚明和那小伙子调换了位置,让谢信尧刚好看清他的神情和动作。

他微笑着,一副好好先生,温柔又耐心的模样,正给身旁一个约莫四、五岁的黑皮肤小男孩夹菜。

对面的黑人青年用不惯筷子,便用刀叉,也往那男孩面前的盘子里放吃食。

诚明抬头和那青年对视,两人满眼笑意,他隐隐约约听到诚明用英文问那青年,“还想点些什么?”

青年明显羞涩的低下头,笑着拒绝了,诚明却还在劝他,“我实在太忙,没多少时间陪你们多逛……”

两人说话时,那亲密的样子,显然不是寻常关系。

谢信尧的心蓦然收紧,耳边白梓墨絮絮叨叨的奉承都听不见了。

他说一直在忙,就是在忙这个?

然而还未等他想清楚,那男孩说的话宛如一枚利箭射穿了他的心脏。

诚全自己用餐巾抆过嘴角,对着诚明用脆生生又再标准不过的中文说道,“爸爸,我吃饱了。”

诚明笑着摸他的头,“好,那我们去游乐场,今天玩得开心点,明天就要去幼稚园喽。”

黑皮肤的小男孩开心不已,抱住诚明不撒手。

那黑人青年则在一边说,“他一见到你就这幅样子,在家的时候,又独立又勇敢,见到爸爸就变成了娇气包。”

诚明不以为意,笑着将小男孩抱起来,与那青年一起往餐厅外面去了。

谢信尧隔着屏风,屏息盯着他们。

那黑人青年长相帅气,明朗,看穿着打扮,也是个体面的人,与诚明走在一起,虽然肤色外形差异很大,却意外地看上去很协调。

至於那小男孩,该是比乖乖还要大一、两岁,如此算下来,竟是诚明第一次外派的时候……

谢信尧的手不可抑制的发抖,他从没想过这种可能,然而事实就摆在眼前。

他和诚明并无婚姻关系,甚至连正经恋人都不是,何况他俩还分开过两次,一次一年,一次三年,这中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他自己用情专一,深爱着对方,即使嘴上不说,心里却早就认定了这个人,想要这辈子都跟他纠缠到底的,甚至为此不择手段,一次又一次的想用孩子留住对方。

如今看来,这个想法,多么可笑,可悲,愚蠢!

幸好自己没有把那些情情爱爱说出口,幸好没有!

就算他错看了诚明也罢,或是自己痴傻也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确实该有个分晓了。

从餐厅出来的时候,谢信尧只觉浑身冰冷,白梓墨跟他说话,他也毫无反应,对方看出他的异样,赶紧送他回了大宅。

自那日之后,谢信尧便病倒了。

医生来看过,只说是劳累外加虚弱,并没有大碍,卧床休息便是。

谢信尧在乖乖和赵叔面前强撑,只说自己从日本回来累到了,后来又忙工作,着实辛苦,需要休息几天。

他这些年,从不主动提休息的事,上一次大白天躺在床上,还是大夫人去世的时候。

赵叔从小看他长大,怎会不知他这是得了心病,然而少爷脾气如此,他是问不出的,只好偷偷去给诚明打电话。

听说谢信尧病了,诚明哪能坐得住,赶紧料理了公司的事,把养子和下属们丢在一边,火速奔来了大宅。

待看见床上浅眠中的人仍然眉头紧锁,他心疼不已,握住谢信尧的手放在唇边吻。

谢信尧似有所觉,睁开眼睛,看到床边坐的人,不由抬起手。

诚明多日没见他,心里正是思念,赶紧将人抱在怀里,细细的吻。

谢信尧以为是梦中,抱住他的脸,问他,“阿诚,你待我真心不真心?”

诚明第一次听他这样问自己,惊喜的眼睛放光,刚要表白,却猛地被谢信尧推开。

梦是会醒的。

见他忽然变脸,诚明颇为惊讶,刚要询问,就听谢信尧冷声问道,“你这几天在忙什么?”

“公司的人来香港培训,有很好的朋友,我款待了几日,另外有些项目也到了收尾的时候,确实有些太忙了。”

说完又觉不够诚心,赶紧补上一句,“上次来看你,你不在,怎么病了?哪里不舒服?”

表情是极温柔的,可却是在撒谎!

谢信尧宁可他告诉自己实情,让他知道那些恩爱欢乐的日日夜夜不过逢场作戏,也不想被人如此欺瞒!

躲开诚明要摸额头的手,他冷声下了逐客令,“我想睡一下,你出去吧。”

诚明愣住,实在想不通他这样情绪反复是为了什么?为何从日本回来之后,便彷佛换了个人一样。

可人还在病中,他也不好深问,只叮嘱他要注意休息,有事务必给自己打电话。

谢信尧闭着眼睛,毫无反应,诚明猜不出他在跟谁怄气,因为什么,但这人从来脾气乖张,爱使性子,谁让自己爱他,也只能顺着。

出门之前,他又叮嘱赵叔,有事一定要打电话,千万不能由着谢信尧的性子胡来。

赵叔点头应下,但看诚明脸色,知道少爷这心病怕是没治好。

已经出门,却在上车前碰到了来送花的快递,诚明以为是自己送的花,忙拦下来,想着在卡片上写几句好听话哄哄那别扭的人开心,却不想,火红的玫瑰又是那个白梓墨送来的,甚至卡片上的话比他藏在心里的还露骨几分。

一时间,感情不由复杂起来,抬头看看二楼卧房的窗户,他到底叹了口气,开车离开了。

诚明刚走,谢信尧便下了床,来到窗前,注视着那车子离开,心疼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诚明走了,必然是去找那对父子,若自己逼他做个选择,他会怎样选?

谢信尧实在不敢深想,然而让他像现在这样,明知自己得到的不是他的全部,却硬要装作不知情,他再爱对方,也做不到那样卑微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