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盈登时红了脸。
廖守朗声大笑,起身先去净房放水。
楚盈趁他不在,忍着腰酸背痛穿衣,因廖守光着膀子去的净房,楚盈怕丫鬟们进来看见他衣衫不整的样子,暂且没有叫丫鬟们进来伺候。等廖守回来,她试探着问道:「我喊她们进来服侍你穿衣洗漱?」
虽然信他洁身自好,但还是忍不住想探探底细。
廖守想也不想就道:「不用,我自己穿,又不是小孩子。」言罢抓起昨晚扔在屏风上的外袍就要穿。
楚盈好笑地拦住他,从衣橱里给他挑了一套新的出来,轻声道:「那身穿了一天,都是酒味儿。」
廖守立即想到楚行叮嘱他的话,忙道:「是啊,差点忘了,我记性不好,以后盈盈多提醒我。」
楚盈嗯了声,抱着衣服走到他跟前,叫他伸手,她红着脸帮他穿。廖守人高马大,得弯着腰去套两只袖子,然后肩膀一转袍子就披好了。楚盈想替他系腰带,廖守握住她肩膀道:「我自己来吧,我连丫鬟都不用,没道理使唤你做这些活儿。」
他目光专注认真,楚盈乖顺地点点头。
梳洗罢,夫妻俩去外间用饭,坐好了,楚盈这个新嫁娘有点不好意思与丈夫一起吃饭,动作比平时更加秀气。廖守自己用饭时几口就能吃一个包子,今天媳妇在身边,他刻意放慢速度了,然而吃完一个包子再看媳妇,楚盈竟然才吃了一小截。
廖守不由地摸摸鼻子,替自己解释道:「我是粗人,学不来你们细嚼慢咽的,让你见笑了。」
楚盈一直低着眼帘,根本没看他是怎么吃的……
听他自称粗人,楚盈这才悄悄看了两眼,见廖守一口果然咬的很大,她笑了,「我们细嚼慢咽,是因为饭后没什么事,不用着急,你们平时要进宫当差,到了军中更是要随时做好对敌的准备,当然得吃快点,我大哥吃相跟你差不多。」
听到最后一句,廖守差点呛到。
楚行那家伙,在京城赴宴时举止非常文雅,与那些锦衣玉食白享福的世家子弟差不多,就是到了军中战况紧急时,楚行吃的虽然快,也比他们这些粗人好看。
不过妻子睁着眼睛说瞎话,归根结底,还是照顾他的颜面吧?
真是体贴的好媳妇。
廖守心口暖暖的,一边嚼饭一边告诉自己,以后不管多累,回来一定要先洗澡换衣服,干干净净地见媳妇,在媳妇面前也要尽量细嚼慢咽。有些东西改不了,譬如出身,但能改的,他都会为她去改,让她过得舒心,不能因为她不嫌弃,他就继续我行我素。
饭后廖守带楚盈去自家宅院逛了一圈,回来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楚盈善解人意,问廖守平时在家有什么癖好,廖守无奈道:「我一般都会跟底下那些侍卫出去跑马比武,要么就看看兵书。」
没有一样适合陪她做的。
楚盈却想到了家里的兄嫂,大哥也是冷冰冰的一个人,兄嫂能恩爱相处,她与廖守肯定也行的。
「那咱们说说话吧。」楚盈底气不足地提议道,她想多了解了解他。
「好。」廖守马上应了,坐好了才问她:「说啥?」
楚盈扑哧笑了,眼波流转,想到一个:「先说你跟我大哥是怎么认识的。」
暖融融的秋光照进窗户,娇小的妻子坐在丈夫身边听他说话,说着说着,她被丈夫抱到了腿上,没过多久,夫妻俩又亲了起来。妻子害羞不肯,但男人力气太大又太霸道,硬是将人压了下去。
新婚燕尔,三朝回门。
陆明玉这两天挺担心小姑子的,明惠帝通过她才当成的媒人,她在小姑子面前也说了廖守很多好话,万一小姑子婚后过得不好,陆明玉肯定会自责。不过当小俩口下了马车,看到一身红衣满面含春的楚盈,陆明玉当即放了心。
妹妹过得好,楚行也很欣慰。
楚盈却惦记着祖母,祖孙俩单独相处时,楚盈依赖地靠到太夫人怀里,细声地道:「祖母,您之前担心我跟廖大哥过不到一处去,其实我心里也有点不安,怕他有我接受不了的坏习惯。但这两天相处下来,他对我特别好,什么都听我的,我就知道我当初没有喜欢错人。祖母,我过得好,您也放心吧?」
仰起头,眼里闪烁着泪光。
太夫人慈爱地替孙女抹掉眼泪,「他对你好,你该高兴才是,傻丫头哭什么哭?」
楚盈说不出口,只紧紧抱住了太夫人,「祖母,天越来越冷了,您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常常回来看您的。」
太夫人笑眯眯地点头。她虽然忘了很多事情,但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太夫人能感受到,这么多子孙,就属怀里的二孙女最亲她,出阁前陪她的时间最长。现在孙女夫妻恩爱,太夫人也由衷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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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门,楚盈就安心跟廖守过了,国公府也迅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十五这日,明惠帝赏了三筐贡栗下来。
陆明玉爱吃甜食,让厨房糖炒了,然后背着女儿偷偷吃。
万姝也喜欢糖炒栗子,皇上赏的贡栗,二房分了一筐,婆母不爱吃,都给了他们。万姝盘算着自己能吃很久,没想到一筐还没捂热乎,陪嫁嬷嬷就来报信儿,说楚随倒了半筐,带去城西那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