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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骨寒冷的冰雪之室,很好地抵挡了大火焚烧带来的燥热和刺痛。

宁殷眸色黑沉,苍白的脸颊几乎和冰块融为一体。

满室淡蓝的冷光包裹着虞灵犀窈窕窍细的身躯,让他想起了那个可怕的噩梦,胸口一阵窒疼。

虞灵犀劫后余生,并未发现他此刻过於安静的异样。

她将手搁在堆积成山的冰块上贴了贴,再将冰凉的手掌捂在宁殷滚烫的脸颊上,给他降温。

“吓死我了。”

她心有余悸,“听到铃声震响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并非开心,而是害怕。”

火势那么大,她无法想象两人间的默契若是再晚一步,会酿成什么后果。

宁殷抬手,似乎想摸摸她的鬓角。

然而看到满手满袖浸染的鲜血,又若无其事地垂下手去,低哑一笑:“抱歉啊,岁岁。”

虞灵犀呼吸一窒。

两辈子了,她第一次听宁殷说“抱歉”。即便当初误会她送香囊的用意后,宁殷也只会沉默着拥紧她。

“大婚初始,本不该见血。”

宁殷将手往旁边的冰块上拭了拭,直至剔透的冰被染成玛瑙般的红,方问,“恨我吗?”

虞灵犀讶异地睁大眼,退开些许看他。

“宁殷,你在胡说什么?”她蹙着眉头,用微凉的指尖抚平他眼尾的赤红。

“岁岁应该恨我。”

宁殷挂着浅笑,眼底却是浓重的阴戾,“我生而不详,屡次去见你,总带着满身脏臭的鲜血。”

是他连累,毁了他们一生一次的新婚甜蜜。

虞灵犀喉间发哽,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个见到鲜血就异常兴奋的小疯子,竟开始嫌弃死亡带来的脏臭。

“你屡次来见我,都是披荆斩枣、舍命相护。”

虞灵犀轻哑地纠正他,“你用尽力气才走到我身边,爱尚且不够,何来怨恨?”

他本可以离开火场,就像她本可以从冰窖逃离。

爱如同悬崖上的横木,一端的分量轻了,另一端就会坠入深渊。虞灵犀觉得无比幸运,因为听到铃声的一瞬,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奔赴彼此。

她呼出一口白气,索性将额头也抵了过去,与他鼻尖对着鼻尖。

在大火中搜寻那么久,宁殷的袖袍焦黑了不少,嘴唇也被烘烤得干燥开裂,渗出丝丝血痕。

虞灵犀便凑过去,在这片冰寒之中小心地,温柔地含住了他的唇,细细辗转,濡以甘霖。

冰室淡蓝的冷光镀在他们相抵的侧颜,安静柔和。

灵犀的唇舌是热的,温软的,不似噩梦中那般冰冷死寂。

宁殷张开了嘴,开始回吻她,像是献祭生命般交缠夺取,至死不休。

虞灵犀咳了声,刚升腾起的热度迅速褪为苍白。

冰室里到底太冷了,宁殷唇舌撤离时,宽大的袍子已罩在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