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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男人瞥见虞灵犀藏在冰块上的玉簪,簪身被冻得凝了一层冰霜,更衬得那丝丝嫋嫋的红晕格外冷艳。

虞灵犀心下一动,故作怯弱道:“这簪子是王爷亲手为我做的,不知可否用来赎我一命?”

男人似是在考量她这番话的真实性。

身后那名圆脸的宫婢小心翼翼向前,说了句什么,男人这才略一侧首,示意内侍将簪子拾起。

“拿去给宁殷,告诉他,王妃在我手里。”

他从袖中摸出一纸密笺,压低声音吩咐,“若不想新婚变新丧,便让他按照我说的做,一人前来。”

内侍下去安排了,男人却没有走。

他在小窖唯一的一张案几后坐下,拿出一把小锉刀,专心致志地削刻起木头来。

尖锐的木屑扎破了他的手指,指尖血肉模糊,他却恍若不察。

冰窖里很冷,背后的石墙几乎像是冰冷的刀刃,刺入虞灵犀单薄的脊背。

她蜷了蜷身子,在一片死寂中观摩着削木头的男人,半晌,试探唤了声:“三皇子殿下。”

男人削木头的动作明显一顿。

他紧绷的瘦弱身形渐渐松懈下来,长舒一口浊气,抬手摘下了宽大的兜帽。

他转过一张阴柔女气的脸来,漆黑没有光彩的眼睛看了虞灵犀许久,方问:“王妃是如何认出我来的?”

“如今天下,敢直呼宁殷名号的人并不多。”

虞灵犀视线下移,目光在男人窍瘦腰间悬挂的玉佩上微微驻留。

她活了两辈子,竟然不知三皇子并非真傻。

也对,生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帝王家,不学会藏拙遮掩锋芒,恐怕早和其他几位皇子那般英年早夭了。

虞灵犀眼睫挂霜,呼出一团白气道:“我们可以谈谈。”

“王妃想谈什么?本王为何装傻,还是何时在宁殷身边安插了人手?”

三皇子手下动作不停,将木头细细削出人形来,“那名宫婢,不是本王的人。”

“什么?”虞灵犀有些怀疑三皇子此言真假。

那名圆脸的宫女如果不是在为三皇子做事,那为何要背叛宁殷,助纣为虐?

“要怪就怪宁殷太狂妄。”

似是看透了虞灵犀的疑虑,三皇子道,“他把控朝野,却冲冲没有登基的打算,手下之人难免会有几个动摇的。对於某些人而言,摄政王权势再大也只是臣,与其做臣子的臣,不如做帝王的臣,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虞灵犀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所以三皇子殿下便挟持我,让宁殷利用手中权势推举你登基?”

虞灵犀微微一笑,镇定道,“用一个女人换江山,傻子都知道是亏本的买卖,他不会来的。”

“但王妃别忘了,疯子和傻子做事,是不讲究对等的。”

三皇子挫了一会儿木头人,方慢慢冲钝道,“拿不到皇位也没什么,反正我也活不长久了。”

虞灵犀哆嗦着打量那张阴柔的脸,试图从他脸上看出此言的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