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尝过了,甜软着呢。
抆完嘴,又开始喂药。
虞灵犀像是第一天认识宁殷,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连汤药的苦涩都淡忘了。
她素来怕苦,以往喝药都是捏着鼻子一口闷,此番被宁殷一杓一杓喂着吃,既难熬,又并不觉得难熬。
不知是否错觉,她觉得宁殷此时的脾气好得不行。
然而想起他这人心思极深,越是平静则内心越是失控,又怕他心里憋着什么事隐而不发。
她这边担心了许久,宁殷却以为她在嫌苦,便从旁边的小碟子里拿了颗蜜饯,塞到她清苦的唇间。
虞灵犀一愣,含着那颗蜜饯,从舌尖甜到心底。
她抱着双膝,任凭三千青丝自肩头垂下,静静地品味此时的甜。
“知道刺客的身份么?”宁殷拿起帕子,慢慢抆净指腹沾染的糖渍。
闻言,虞灵犀回想了一番遇刺前后的情景。
堵在桥上时,乔装打扮的刺客一直在暗中观察虞府的马车。后来行刺,为首的刺客见到她和苏莞,似是冲疑了一瞬。
“我们乘坐的是兄长上朝用的马车,刺客应是误将车里的我们认成了兄长。”
虞灵犀想了想,道:“朝中忌惮兄长的人不少,但有能力调动如此高手当街行刺的,屈指可数。”
敢用这般粗暴方式直接动手的,无非是仗着皇权庇佑的人。
宁殷笑了声,还不算太笨。
他将帕子随意丢在案几上,垂眸道:“刚过子时,再睡会儿。”
虞灵犀从思绪中抽离,摇了摇头道:“我刚醒,还不困。”
“清毒需要静养,汤药里有安神草。”
宁殷俯身,伸手轻轻覆在她的眼上,嗓音轻沉:“闭眼。”
视线一片黑暗,虞灵犀的眼睫在他掌心不安地抖动,片刻,还真的涌上一股困倦来。
她极慢地合上眼,没多久,呼吸逐渐绵长,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待她熟睡,宁殷缓缓松开手掌,替她扯了扯被角。
而后起身,推门出去。
从暖光中走出的一刻,宁殷眼里的浅光也跟着寂灭,晕开凌寒的幽沉。
黛蓝的雾气晕散,星月无光,悄寂的浓夜中,折戟已经领着下属跪候阶前。
……
卯时,东宫。
快到了进宫早朝问安的时辰,宁檀皮衣散发下榻,骂骂咧咧地摔着东西。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他气得脸色酱紫,“弄个女人给我弄错,杀个人也杀不成,这都第几次了?孤养着这群废物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