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夜色正好,灯海蜿蜒映着红绸喜字,格外漂亮。
从西府回主宅会经过一片山池花苑,虞灵犀心情大好,屏退提灯的小婢道:“你不必跟着了,我独自走走。”
她踏着融融月色,穿过紫薇花的藤架,然后在两府相隔的月门下,瞧见了长身挺立的宁殷。
他好像在此处等了许久,又好像只是随意出来走走。
虞灵犀有些意外,小跑着唤了声:“卫七!”
宁殷站在原地没动,等她过来。
“你怎在这?”虞灵犀绯色的轻纱襦裙飞动,抬首望他时,眼里落着灯笼摇曳的暖光。
宁殷没说自己趁着虞府婚宴,出府杀了几个碍事的家伙,顺便……
他垂眸,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动:“等鸟儿归巢。”
“又胡说了。”虞灵犀轻笑一声。
宁殷只替她养了那只猫,何时养鸟了?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月门,迈入曲折的抄手游廊。
今日府中喜事,游廊每五步便挂着一对灯笼,虞灵犀与宁殷沐浴在光河之中,踏着灯火铺就的路前行。
宁殷落后她一步,能看到她发顶落着毛茸茸的光,绯色的裙裾摆动,整个人美丽而又轻快。
“小姐心情不错。”他道。
“当然。”虞灵犀的语气亦是轻快的,弯着眼睛道,“今日兄长大婚,自是值得高兴。”
虞灵犀上辈子虽跟了宁殷,却是被当做礼物按在轿上献进府邸的,没有婚服,亦无婚宴。
方才见嫂嫂穿着青质大袖连裳婚服,花钗云鬓,姝丽无比,十里红妆嫁入府中,倒是勾起了她沉寂已久的少女心思。
她叹了声,带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小缺憾:“结发为夫妻,能与一人生同衾、死同穴,同心不离,乃世间至美之事。”
“死同穴?”
宁殷负手而行,嗤道:“死了埋起来,屍体腐化成枯骨,有何美好的?”
虞灵犀一滞,顿时什么感怀都没了。
她无奈一笑,耐着性子解释:“这只不过是个譬喻,说明夫妻鹣鲽情深,死了也要继续在一起……”
见宁殷没有搭话,虞灵犀方反应过来,宁殷大概不屑於理解这些东西。
自顾自说这些,着实太扫兴了。
“对了。”
她从腰间解下一只糖袋,不着痕迹转移话题,“吃喜糖么?”
小绸袋里装得满满的,有她最爱的椒盐梅子,还有从婚宴上拿来的各色干果酥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