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你有无数次机会,却始终不曾伤害我。”
这是她前世今生,欠宁殷的一句话。
“小姐未免抬举我了,我这个人啊,可不是什么良善好人。”
宁殷指腹轻捻,在她脆弱的颈侧点了点,语气凉飕飕的,“当初沁心亭外的三鞭,小姐忘了?”
虞灵犀怎么敢忘?
她直觉,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我只是个弱女子,不懂朝堂之事,党派之争。”
虞灵犀呼吸轻柔,一字一句道,“我只知道,一个危险却不曾伤害过我的人,远比一群伪善却肆意施加坑害的人,要可靠得多。当然同理,我若忌惮你、坑害你,把你绑了邀功岂非更好?”
宁殷揉捏她后颈的动作慢了下来,像是在衡量她这句话的分量。
他杀人不讲道理,却讲究一个兴起。聊了这么多,再动杀念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虞灵犀试图从他不辨喜怒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然而未果,倒是那股子无形的压迫消散了不少。
於是她大着胆子,抬手抵着宁殷硬实的胸膛,试探般轻轻推了推。
“能先起来么?”
她嗓音很轻,竭力让自己的眼睛看起来诚恳些,“太沉了,压得我有些难受。”
宁殷盯了她好一会儿,慢悠悠道:“小姐不惜与虎谋皮,利用完了便嫌我沉?好没道理。”
不过到底依言松开了手臂,侧身屈膝坐起。
虞灵犀顿时如蒙大赦,一骨碌爬了起来,背对他整理衣裙。
借着案几上的昏光悄悄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中裙虽然皱巴了些,却没有可疑的斑迹,身子亦无疼痛……
便知宁殷又放过了她一次。
她呼了声,袜子不知丢哪去了,两只嫩白的脚露在外头,凉得很。
烛火燃到尽头,噗嗤一声熄灭。
后巷响起了五更天的梆子声,鸡鸣初啼。
再过两刻锺,府中杂扫的下人便要醒了。
思及此,虞灵犀整理的动作慢了下来,深吸一口气:“你……”
“小姐还是唤我卫七吧。”宁殷淡淡道。
“好,卫七。”
见他又换回了这个名字,虞灵犀便知此番风波总算有惊无险地渡过,不由长长松了口气道,“今夜多谢,我要回去了。”
窗边一缕浅蓝的冷光斜斜照入,宁殷的轮廓昏暗难辨,唯有眼睛却格外亮。
他瞥了眼虞灵犀光着的嫩脚,问:“庭中多石路,小姐就这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