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她纵容手下的家仆将他拽下马,成了个终身跛脚的瘸子;谁叫她处处打压玉茗,连玉茗最心爱的东西也要夺取……
赵须扭曲了面容,点燃案几上的香炉,深吸了一口甜腻的香味,朝虞灵犀的脸伸出手去。
他要毁了这一切。
仇恨让赵须忽略了少女渐渐绷紧的身形,以及她袖中露出一点寒光。
手指还未碰到虞灵犀的脸,忽见门外掠过一条人影。
赵须警觉缩回手,站起来听了片刻动静,方按着腰间的佩剑,朝仓房外走去。
一个内侍打扮的赭衣少年坐在院中的石桌上,屈起一条腿踩着桌沿,手里把玩着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刃。
赵须立即认出了这个少年。
那时春搜,这人仅凭一手之力将他拽下马,摔落沟渠,让他成了个没用的瘸子。
恨意在眼中燃烧,他阴声道:“是你。你来做什么?”
少年勾着笑,可笑意不曾到达眼底:“来取一样东西。”
他明明在笑,赵须却蓦地背脊生寒。
“什么东西?”
“你的狗命。”
凌寒的疾风乍起,院中藕池荡开一层涟漪,而后渐渐归於平静。
一片殷红从池底升起,缓缓晕散於水波之中,然后消失得干干净净。
宁殷打开了仓房的门,抆干净手指,朝榻边走去。
见到榻上双颊绯红、昏睡不醒的虞灵犀,他目光忽的一沉,开始后悔方才让赵须死得太便宜了。
应该拔了他的舌头,再活着一寸寸碾碎他的骨头。
案几上燃着甜腻的香,一闻便知是不正经的东西。
他走到虞灵犀榻前,刚伸手掐灭了线香,便见一抹寒光朝自己狠狠刺来。
宁殷下意识抬手格挡,攥住了那支全力刺来的银簪。
啧,好凶狠。
若非自己反应迅速,抑或来的是赵须,方才这一下大概就扎穿他的脖子了。
那奋力一击已经耗尽了力气。
虞灵犀喘息着,水光潋灩的眸子在见到宁殷的脸时,有一瞬的茫然。
她怔怔不语,握着簪子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只一眨不眨地盯着宁殷。
盯得不可一世的小疯子垂下了眼睫,问道:“小姐如此神情,是在失望吗?”
随即,他勾起一个莫名的嗤笑,自顾自颔首道:“来得不是青霄,也不是什么小郡王,而是我这个穷凶极恶的坏人,的确该失望……”
银簪脱手,哐当坠落在地。
“卫七……”
少女嗓音轻颤,眼里跳跃着略微迷离碎光,分明没有半点厌恶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