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你的意思朕懂,可是弘晅那小子特别小心眼。」
「比起弘晅的小心眼,他更懒。」石舜华道,「爲了能安心出去玩,即便弘晋对他不敬,他指望弘晋帮他分担,也会忍着。忍着忍着就习惯了。」
胤礽颔首:「朕知道以后该怎么治他。」
「皇上,施大人回京了。」晋江小跑过来。
胤礽见他满头大汗,眉头微蹙:「出什么事了?」
「宫外传来消息,施大人这会儿在同仁堂。」晋江一口气从敬事房跑到景仁宫,要说话的话说完就忍不住大喘粗气。
胤礽霍然起身。
石舜华拉住他的胳膊:「施世纶没请太医,说明不是很严重,吃了饭再宣他。」
「也是。」胤礽坐下就对晋江说,「派个人出去盯着施世纶,等他看了大夫,用过晌午饭就宣他来见朕。也不知道哪个不要命的,敢对钦差动手。」
石舜华:「施世纶握着要对方命的东西,对方自然想要他的命。只是他在同仁堂,难不成是在京郊遇袭的?」
「肯定的。」胤礽冷冷道:「朕倒要看看何人如此大胆。」
申时左右,弘晅被两个嫡兄送到上书房,施世纶也到了西暖阁。
胤礽此时已知道他伤了手臂,但没伤到骨头,幷无大碍,便直接问:「谁伤了你?」
施世纶入城时扮作商人,回家换身衣裳,刚刚吃了饭就听到宫里来人?施世纶纳闷,除了自家人和要他的命的那人,没人知道他回来,皇上如何知道?难不成一直派人盯着他的府邸?
仔细一想,不可能。就算盯着他的人快马加鞭去宫里禀报,再回来宣他也不会这么快。施世纶出来看见宫里来的人是驾车,而不是骑马飞奔而来,说明他一入城宫里就收到消息。胤礽对皇城的掌控力,让施世纶心惊不已,又暗暗佩服。
施世纶面对胤礽的询问,也就没多此一举的问皇上怎么知道他受伤了,直接说:「是前户部尚书希福纳想要微臣的命。」
「早年左都御史参户部侵吞买草豆的银两,后经查出历任户部尚书、侍郎共一百多人亏空侵蚀银两达四十余万,而身爲户部尚书希福纳只是被革职,就是这个希福纳?」胤礽问。
施世纶颔首:「皇上好记性,正是他。但事情不是因他而起。微臣此行从山东出发,从甘肃、陕西那边回来,到达陕西境内查到育婴堂管事放印子钱。后来详细盘查,这个管事手中的印子钱除了朝廷每年拨给育婴堂的银两,还有善心人送给育婴堂的钱。」
「印子钱收回来之后,这个管事没有把育婴堂的钱还回去?」胤礽问。
施世纶:「民间有句俗语,印子钱,一还三。利滚利,年年翻。一年借,十年还。几辈子,还不完。京城百姓都说主子娘娘的堂堂杂货店日进斗金,但也没法跟印子钱比。那个管事哪舍得还。
「微臣还查到那个管事因爲要印子钱,还打死过人。这人是希福纳的亲戚,他的钱一半孝敬希福纳。早先京城的育婴堂的管事被全部处死,希福纳估计怕您要他的命,才买凶杀微臣。
「微臣出去的这段日子还发现一件事,育婴堂的管事都大有来头。而十个管事顶多有一个心善,两三个不大贪,剩下的那些不是贪/污,就是靠育婴堂牟利。」
「这种情况朕已料到。」胤礽道,「朕还记得当年查户部草豆舞弊案时是从康熙三十四年开始查,那时候户部尚书是马齐,六年后马齐才从户部尚书调职武英殿,可当年希福纳事发时,马齐一点事也没有,还记得吗?」
施世纶点了点头:「微臣记得。」
「汗阿玛对手下仁爱有加,不舍得下手,朕应当效仿汗阿玛吗?」胤礽反问。
施世纶楞住:「皇上,微臣……」
「行了,朕不爲难你。」胤礽道,「你先忍几天,今天发生的事谁都不要提,你这一刀不会白挨,朕会给你个交代。」
六月十八日早上,弘晅啪嗒啪嗒跑到景仁宫,不等奴才开门,直接推门进去:「皇额娘!」
「叫魂呢。」胤礽走出来,「什么事?」
弘晅瘪瘪嘴:「儿臣去找三哥和四哥用饭,才知道他俩根本没去上书房。弘昱堂哥也没去。问了弘辉堂哥,儿臣才知道他们又出去玩,儿臣也要去。」
「师傅没什么可教他们,朕才同意他们出去。」胤礽睨了他一眼,「你呢?」
弘晅蔫了。
石舜华走过来,拉住小儿子的胳膊问:「弘晋和弘晰出去住,你三哥和四哥照顾你皇玛法,额娘和你阿玛身边只有你,你就这么不想陪我们?」
「儿臣好像来的不是时候。」弱弱地声音从门口传来。
弘晅猛回头:「是时候,正好,正好,大姐,二姐,快进来。」说着话甩开石舜华,一手拉住一个,往石舜华身边一推,「大姐和二姐陪你们。儿臣可以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