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你开玩笑了。」胤祀道,「月钱多少?」
跑堂:「不多,一两银子,刚好够一家人用一个来月的。」
「我傻啊?」胤祀指着自己问。
「奴才还没说完。年底有赏钱,少的能拿到十两银子,多得能拿到上百两。去年掌柜领两千两赏钱。」
胤祀张了张嘴:「……快赶上我的俸禄?!」
「这,怎么能跟您比呢。」
胤禛:「别贫了。除了修路、挖河、修桥,府衙还以什么名目收赋税?」
「住在城里面的,每个月都得给府衙打扫街道、倒夜香的钱,百姓就交服役——」
「等一下。」胤祀道,「这几年又没打仗,服役,服什么役?」
跑堂道:「每个村夜里都有两个人巡夜,本来百姓是不用交钱,每家每户出几个壮劳力,轮着守夜、打更就行了。如今这一块被府衙收上去,必须给钱。也不多,每家每年十文钱。可济南府人多,十文十文搁一块就多了。」
胤禛惊讶:「还可以这样做?」
「这只是济南府。奴才前些日子接个客商,听说他老家多买一些布都得多交银钱。」
「还真是天高皇帝远,民少相公多。」胤祀冷笑道,「这些都是这个知府来之后加的?」
「如今这个知府才来两年,这种事有五六年了。听说是知府手下的人干的,知府不怎么贪,但他也不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奴才估计他想打算混到明年回京述职。」
胤禛道:「咱们再去别处看看。对了,收税有账册吗?」
「肯定有,不然小吏从中昧去他们也不知道。」
五月二十一日早上,天蒙蒙亮,胤祀和胤禛一块出城,直接往西南,也就是河南而去。
太子算着日子:「胤禛和胤祀此时该到济南府了,也不知道查的怎么样。」
「如果没有收获,他俩过几天就该回来了。」石舜华道,「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弘晅,快点吃,别玩了,待会儿得去你皇玛法那里。」
小孩放下勺子:「额娘,我不想去。」
石舜华抆掉他脸上的米粒,「爲什么不想去?是皇玛法不好,还是皇玛法对你太严格?」
小孩皱眉道:「皇玛法好烦。」
「烦?」太子好奇,「怎么烦你?」
小孩想了想,「就是很烦。」
「不说清楚,今儿孤亲自送你过去。」太子一看小儿子挠头,就知道他懒得说。
小孩皱了皱鼻子:「皇玛法叫我背《论语》,明明人家都会了,皇玛法还说,书读百遍其义自见,你说烦不烦呐?额娘,我不想去。」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这么长的话都能一口气说完,真不错。」石舜华不吝夸赞。
小孩抿嘴笑了笑,继而一想:「额娘同意啦?」
「我同意没用。」石舜华道,「皇玛法是你阿玛的阿玛,是他把你阿玛养这么大,没有皇玛法就没有你阿玛,我们都得听他的话。你不想读,自己跟你皇玛法说。」
小孩烦躁:「皇玛法他,他好固执,不说。」
「我教你个法子。」弘晏道,「但你得说两句好听的。」
小孩一喜:「三哥,三哥,你最好。」
「完了?」弘晏眨了眨眼睛。
小孩点了点头,完了啊。不然还要怎样啊?
「太短了。」弘晏道,「我给你说的办法一劳永逸,再夸我两句。」
小孩想了想:「三哥聪明,三哥读书好,三哥写字好,三哥长得好,比四哥好看。」
「你四哥长得像额娘,我长的像阿玛,夸我比他好看,亏不亏心啊,小鬼。」弘晏瞥他一眼,心里很受用。
太子嗤一声:「孤很丑?」
弘晏一凛:「阿玛自然不丑。可是我全遗传了您的缺点,哪能昧着良心说自己好看啊。」
小孩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弘晏:「三哥胡说八道。」
「还想不想我帮你了?」弘晏问。
小孩甜甜一笑:「三哥最好!」
「机灵鬼。」弘晏虚点了点头,「无论皇玛法跟你说什么,也别管有没有听懂,你都说不懂,然后问皇玛法什么意思。把皇玛法烦的一个头两个大,他就不盯着你背一百遍了。」
小孩眨巴着大眼:「真的吗?」
「一试便知。」弘晏道。
随即,石舜华就看到越来越不想去干清宫的小孩主动命嬷嬷抱他过去,「你皇玛法会把弟弟当成小蠢货。」
「不会的。」弘晏道,「小弟不懂藏拙,原先表现得很聪明。突然变成榆木脑袋,皇玛法能猜出他是装的。小弟如今才两岁半,皇玛法知道他装,也不好意思训他。」
太子看着不知不觉长成大小伙子的俩儿子:「你们知道你们皇玛法爲什么三天两头命弘晅去干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