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说宫女的事,先说说你怎么能确定汗阿玛留着明珠是爲了制衡索额图而不是别人?」太子问。
石舜华:「妾身问爷,除了索大人,明珠还找过谁的麻烦?」
「明珠很会做人,除了叔公一派,跟每个人都很不错。要不是这样,当年他的罪名里面也不会有结党这一条。」太子仔细想了想,「也只有碰到和叔公有关的事,明珠才会——」
「净出昏招?比如这次么。」石舜华笑说:「爷如果舍得,不妨在汗阿玛面前抱怨索额图几句,汗阿玛明儿叱责索额图,后天就会敲打明珠,反之亦然,公平得很。」
太子:「那孤留意一下。对了,还有那个赵谦,咱们只是送给老三两车贺礼,他就帮着孤,孤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你是太子啊,我的爷。」石舜华道,「汗阿玛送贺礼,因爲汗阿玛不但是三妹的阿玛,还是蒙古部落的主子,他没什么表示,蒙古部落会认爲汗阿玛想把他们赶出蒙古大草原。你不送礼,三公主的婆家不会多想,毕竟你只是储君。对三妹和布贵人来说不一样。下一代君王心里有她,三妹不用担心一朝天子一朝臣,她的生活跟着发生翻天覆地变化。而你的贺礼还能让驸马对三公主高看一眼。
「布贵人没皇子,年龄大了也争不过年轻庶妃,心中唯一惦记的可能只有三公主。赵谦的夫人是她嫡亲妹子,爱屋及乌,赵夫人也会担心远嫁的外甥女。假如赵谦和他夫人感情好,听他夫人说起你送了贺礼,帮你一把他没什么损失,还让下一代君王记住他,这种两全其美的事,换我我也干。」
「孤就知道跟你说准没错。」太子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瓣。
翌日早朝结束,太子听到康熙留下索额图,心中一凛,慢慢走到殿外就急匆匆往家去。
胤禛跑着跟上来:「太子二哥,干么又这么急啊,等等我。」
「孤今天真有急事,你回家吃去。」太子扔下一句继续往讨源书屋去。
「不去就不去。」胤禛昨儿帮石舜华一个忙,想借此要个礼物或者要个承诺,见太子神色焦急不像作僞,怕他后院出事,幷不想看太子热闹的胤禛顿时不敢继续跟过去。
太子一进后院就问:「福晋呢?」
「今儿爷下朝有点晚,福晋就先用膳了。」谢嬷嬷道,「在西次间书房里。」
「张起麟,守在门口。」太子推开书房门就问:「福晋,汗阿玛今儿把索额图一个人留下,你觉得会因爲什么事?」
「索大人最近有没有那个?」石舜华问。
太子:「你想说他贪污受贿或者渎职?没有。孤之前跟他说过,汗阿玛对他最近的行爲很不满,索额图从不怀疑孤的话,他最近很安分,在朝上也没跟纳兰明珠叨叨过。」
「那就只有一件事。」石舜华道,「以索额图对爷的关心,他即便不喜欢妾身也会派人查清楚『缠足』一事是谁在背后捣鬼。」
「咱们查到明珠,等等,你的意思是索额图参明珠?」太子说着,一顿,「孤想起来了,索额图今儿的确递折子了,汗阿玛翻开看一眼就递给了梁九功,叫他先收着。」
石舜华叹了一口气:「汗阿玛昨儿特意说此事不准再提,他怎么听不懂人话啊。」
「……你说话真难听。」太子瞥她一眼,「孤现在该怎么做?」
石舜华心想,嫌弃我就别问我啊,「这两天你没找索额图,也没机会跟他接触,汗阿玛又没叫你留下,说明汗阿玛相信参纳兰明珠这件事跟你没关系。至於索额图,爷不用担心,汗阿玛最多駡他一顿。哪天汗阿玛把明珠抓起来,你再担心他吧。」
「装作不知道?」
「该装傻时就装傻。」石舜华说着,话锋一转,「爷有没有什么想买的?」
太子心里还在想着索额图,乍一听她的话,楞了一瞬:「买什么?」
「再过两个月就入冬了,我打算用闲钱买几处庄子,回头在城里城外各开一家蔬菜店,冬天卖蔬菜瓜果,春秋卖干货,夏天卖冰饮。」石舜华道,「到时候爷想要买东西就只能用金子了。但京城人都喜欢用银子、铜钱或者银票,很少有人用金子买东西,我怕汗阿玛会注意到。」
「冬天种蔬菜?」太子好奇,「你也懂?」
石舜华反问:「我爲什么不能懂?」
「孤以前听孙嬷嬷说只有皇庄和内务府的人才会。」
石舜华叹气:「你被孙嬷嬷骗了。早在汉朝就有人在冬天种出绿油油的蔬菜。妾身以前在杭州时,那边冬天冷,也会下雪,冬天没多少青菜可食,但有点闲钱的地主冬天都会种点蔬菜。
「冬天种蔬菜对百姓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辛苦罢了。可干什么都辛苦,你身爲太子,昨儿还被汗阿玛吓出一身汗呢。」
「那就按你想的做,别太累。」太子说着,一顿,「不对,去年冬天汗阿玛赏马齐一篮子菜,孤记得马齐都快激动哭了。」
「马齐?」
太子:「户部尚书马齐,也姓富察,但他是镶黄旗人,你额娘是镶蓝旗。」
「上三旗的大臣?」石舜华挑了挑眉,「看来京城传言是真的啊。」
「什么传言?」
石舜华:「坊间传当初旗人入关时圈了很多地,看起来很富裕,但不会打理,没过几年就把地卖掉,后来还得向朝廷借银子度日,好些大臣现如今还欠着朝廷的钱没还。」
「现在还欠朝廷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