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城素有『塞上江南,鱼米之乡』之称。」太子道,「那边的大米也不错。不过,最好的还是黄河鲤鱼。」
「宁夏城是很富裕。」胤禛道,「可惜再过两三个月又到洪水泛滥的时候,苦了山东、江苏两地百姓。」
「如果靳辅还在就好了。」太子叹了一口气。
靳辅?
石舜华不认识,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胤禛,听到两人心里担忧洪水,而靳辅是治河能臣,却死好多年了,登时后悔提起黄河:「朝中能吏众多,没了靳辅可能还有李辅张辅。爷,四弟,别想这么多,汗阿玛自有办法,喝点汤暖暖身。」
五月初的京城还有点凉,赶上下雨天,屋里阴冷阴冷的。太子也没推辞,只是一想到黄河水患,顿时觉得羊肉汤索然无味。
石舜华见状,不敢再多嘴,怕两人连晚饭也吃不下去,饭后就起身回后院,问阿箫:「妆奁整理好了没?」
「咱家的六十抬妆奁找出来了。」阿箫道,「只是箱子里的东西,奴婢不知道该放在哪儿。」
石舜华想了想:「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听四弟的意思爷今儿挺忙。你去喊张起麟,找几人把那六十抬妆奁抬去西次间书房里。阿笙,爷如果半途过来,你就说借他的书房一用,叫爷先去前院书房。」
六十个大小不一的箱子抬到太子书房里,阿笙和阿笛守在门口。石舜华带着阿箫和阿筝进去,吩咐两人先腾出三个空箱子。
石舜华最初开金银楼,的确是因爲家里没钱,想做点小生意补贴家用。后来跟着她额娘富察氏学管家,看到一家人的生活开销,便问她额娘,东宫吃穿用度是内务府出,还是内务府把银钱给太子,由东宫的人出去采买。
富察氏不甚清楚,就叫石舜华去问石家老太太。
老太太告诉石舜华,虽然太子的衣食住行由内务府包揽,如果太子想吃的东西,刚好那一天御膳房没有,就得自己派人出去买。
石舜华一听太子住在宫里也得用钱,在石家给她准备嫁妆时,石舜华就说她自己准备。
去年年初,石舜华把金玉满堂店一分爲十,她占五份,两位兄长分别占两份,富察氏独占一份。
石舜华的两位兄长平时就帮她跑跑腿,石舜华的嫂子虽然羡慕小姑子有钱,也不好说些什么。石舜华这么一分,今年年初石家两位少夫人拿到好大一笔银子,非但不羡慕,还把石舜华当成财神爷。
富察氏不同意石舜华自己备嫁,石家两位少夫人就出面劝婆婆,小姑子能干,您就放心吧。
石舜华见两位嫂子这么有眼色,准备首饰时,很是大方的送两人一套头面。
富察氏没能插手,也就不知道六十抬妆奁里混进五万两白银,两万两黄金和一箱子珍珠、玉石。
「主子,这些金银放回西厢房还是放你和爷房里?」阿箫问。
石舜华往周围看了看,书房里没有空地:「黄金和珍珠、玉石抬东次间,银子放西厢。阿箫,东宫账本拿到了吗?」
「谢嬷嬷昨儿给奴婢了。」阿箫道,「谢嬷嬷说以前是孙嬷嬷管账,奴婢粗粗看一遍,不出您所料,帐目特别乱。有些花销名目,奴婢长这么大听都没听说过。」
「那你慢慢整理。」石舜华道,「账上还有银子吗?」
阿箫道:「不多。不过,谢嬷嬷说爷每月都有俸银,月初发放。」
「那就叫张起麟把剩下的银子和爷的俸禄交给你,以后用银子从你这边支。」石舜华道,「张起麟如果敢犹犹豫豫,叫他来见我。」
「有您这句话,奴婢相信没人敢说什么。」阿箫笑道,「回门礼今儿一块整理出来么?」
石舜华微微颔首:「一块备好,省得过两天还得翻找。」
「主子,说起回门礼,奴婢刚刚想到,昨儿谢嬷嬷跟奴婢说,过两日是四福晋的生时,您要不要送四福晋个礼物。」阿箫问。
石舜华想了想:「我先前听爷说,四弟想管他要怀表给他福晋,赶明儿你挑个不起眼的怀表送过去,省得太刻意。」
「奴婢亲自送过去吗?」阿箫问。
石舜华看她一眼,阿箫如今才十四岁,宫里人知道她是自己的大丫鬟,外人不明真相,还以爲她故意排个小丫头送贺礼,「阿筝去吧。」
言毕,主仆三人开始整理妆奁,忙到房里漆黑,才把所有东西整理好。
晚上休息,太子见外间多出六个黄花梨木大箱子,以爲是石舜华的衣裳首饰,便问:「怎么不放在里间?」
石舜华听到他心里想什么,笑着说:「爷打开看看就知道爲什么了。」
「你又干嘛?」太子见她故弄玄虚,想也没想,拿起放在箱子上面的钥匙,啪嗒一下,掀开箱子,里面金光乍现,太子下意识闭上双眼,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又连忙睁开眼,「这,这些是……」看清楚箱子里的东西,太子目瞪口呆。
「爷,怎么了?」石舜华推他一把,「没见过这么多黄金?」
太子打一个激灵,想也没想,开口就问:「你,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黄金?」
这么大一笔金银,石舜华有心瞒着也瞒不了所有人。他日被张起麟和谢嬷嬷看出端倪,太子就会知道。既然他早晚都要知道,石舜华自然选择先坦白,「西厢房还有五万两白银,这是两万两黄金。妾身帮额娘管铺子,额娘分给我的。」
「石舜华!」太子扭头盯着他,「你当孤是棒槌?金陵、苏、杭、福州和京城五家堂堂杂货店一年也赚不了这么多,还敢说你额娘给你的?怎么不说你阿玛给你的。」
「我阿玛走了快一年了。」石舜华心中一凛,「他给我,我也不敢要。」
太子冷哼一声,转身坐下:「继续跟孤胡扯,孤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