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回屋吧。」石舜华摆摆手,「阿笙,把所有人叫过来,大门关上。」
转瞬间,毓庆宫上上下下六七十口人,除了阿笛、阿筝、程嬷嬷、温嬷嬷、两个阿哥和太子带走的两个小太监,悉数到场。
石舜华扫众人一眼,沉吟片刻。其实是在听众人的心声,然后才说:「张起麟,现在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您吩咐膳房做冰糖燕窝粥,膳房说没有燕窝,两位侧福晋不信,膳房人就和两位侧福晋吵起来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福晋应该都知道了,毕竟出去找人的是阿箫。张起麟也没敢隐瞒,便长话短说:「不过,奴才也记得皇上去年赏给爷两盒燕窝,爷一听说燕子的口水就叫奴才拿走,一直没用过,按理说燕窝应该还在。」
石舜华道:「事实上燕窝没了?」
张起麟点头。
「那就说明确实有人偷燕窝?」石舜华开口。
「当然。」小李佳氏道,「贱妾说他们偷燕窝,他们还敢狡辩。」指着对面的花喇等人。」
石舜华冷笑:「张起麟,掌嘴!」
偌大的庭院中忽然变得寂静,所有奴、婢不自觉敛声屏气。
小李佳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石舜华看向张起麟,淡淡道:「我使唤不动你?那我就去干清宫请梁公公。」
「不不,不用。」张起麟的脑门更痛了,想他从不敢羡慕他主子,然而这一刻真羡慕他主子躲走了,「李侧福晋,奴才得罪了。」
啪!
小李佳氏的半张脸顿时变得通红通红。
石舜华看她一眼,接着问:「这两年宫里有放出去人吗?张起麟。」
「没有。」张起麟道,「倒是新进来不少人。」
石舜华若有所得的点了点头:「那么看来老鼠还在宫里。说吧,别等着我一个一个查。」
院里悄无声息,一个个低眉垂眼。然而石舜华却听到各种杂乱的声音,事不关己者居多。
石舜华站起来,走到两个李佳氏身旁,听到大李佳氏搁心里駡她丑货,小李佳氏在心里诅咒她。石舜华冲两人笑了笑,两人猛地打个寒颤。
石舜华好笑,这么点出息还敢跟她叫板?真是鸭子拉板车——自不量力。
「平时燕窝这些东西都由谁收着?」石舜华转到另一边。
「启禀福晋,都是老奴管着。」人群中出来一四十来岁的嬷嬷,「老奴姓孙,是爷的奶嬷嬷。」说完这句,脸上很是得意。
石舜华心中一动,睨了她一眼:「我没有问你姓什么。」顿了顿,「既然是你在管,那就说说吧,燕窝怎么飞出去的。」
「殿下不喜燕窝,老奴把燕窝放在柜子里就一直没动过,什么时候丢的老奴也不清楚。」孙嬷嬷心想,我就不告诉你燕窝早被我吃进肚子里,你又能拿我怎么着?连毓庆宫有几间房都不清楚,还想审我?瞧把你给能耐的,「年底老奴整理箱子的时候燕窝好像还在。」
石舜华眉头一挑:「是燕窝还在,还是盛放燕窝的盒子还在?」
孙嬷嬷噎住:「这……老奴没注意过。」
「燕窝那么大一包,嬷嬷居然都没注意到,看来嬷嬷真是年龄大了。」石舜华看她一眼,转身回去坐下,「我初来乍到,不太懂宫里的规矩,张起麟,我问你,平时毓庆宫的奴才犯了事,是爷直接处置,还是送到慎刑司?」
张起麟心中一突,娘啊,福晋这是还要拿孙嬷嬷立威?
「哑巴了?张起麟。」石舜华开口。
张起麟一秃噜嘴:「爷处置。」
「殿下说打今儿起,东宫所有事都由我管。」石舜华道:「是不是说我可以处死毓庆宫里的任何一个人?」
张起麟听到「处死」两个字,头皮发麻,却不得不点头:「上玉牒的侧福晋不成。」
「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石舜华站起来捶捶腰,慢悠悠道,「既然这样,那就把孙嬷嬷拉到前院杖责二十,再交予慎刑司审理。」
「嘎?」张起麟目瞪口呆。
孙嬷嬷大惊失色。
毓庆宫所有人皆见鬼了一样,包括刚刚挨一巴掌的小李佳氏。
孙嬷嬷是谁?太子的奶嬷嬷。太子平日里对她客客气气,生育两子的李佳氏在她面前都不敢摆主子的谱。嫡福晋出去一圈,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不成?
石舜华仿佛没有看见众人失态:「没人会打板子?既然这样,小顺子,去干清宫找梁公公借两个人。」
「不用,不用。」张起麟连忙拦住,指着两名长得壮实的太监,「你们两个,把孙嬷嬷拉出去,杖责二十!」
「你敢!」孙嬷嬷猛地回过神,「老奴,老奴可是太子殿下的奶嬷嬷。」
石舜华把朝冠拿下来递给阿笙,漫不经心道:「那又怎么样?谁叫我是爷的嫡福晋呢。有本事你把我换了?没本事,那就争取下辈子投个好胎,成爲人上人,把我踩在脚底下。」说着,顿了顿,「张起麟,把人拉出去,什么时候招什么时候爲止。」
「不,不是杖责二十吗?」张起麟下意识问。
石舜华微微皱眉,很是困惑:「我有说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