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下人便上来拉扯楚锦,谢韵还想说什么,被楚建昌用眼神止住,谢韵还是怕楚建昌的,将所有话憋下去,满眼心疼看着楚锦被拖了下去。
等楚锦走后,楚瑜留下来吃了饭,楚建昌似乎很是疲惫,同楚瑜聊了两句,便去睡了。
楚瑜见到了夜里,同谢韵要了长月和晚月过来,便道:「母亲,我带着两位丫鬟回去吧。」
谢韵皱了皱眉头,看着站在楚锦身后的两个姑娘。
两个姑娘身材窍细高挑,一个长得颇为秀丽,一个长得十分温婉,站在楚瑜身后,显得格外出众。
谢韵有些不安:「陪嫁丫鬟总是长得不怎么样……」
「我在那边,没有可用之人。」楚瑜叹了口气:「那边的丫鬟,才貌都出众得多,卫世子却都连通房丫鬟都没有一个,足可见人品端正。长月、晚月我从小用惯了的,还带着些武艺,她们在,我好行事得多。」
听了这话,谢韵心里安定了些,见楚瑜面色担忧,她也不忍,只是道:「好吧。」
楚瑜得了两个丫鬟,便告别打算离开。谢韵送她到了门前,上马车前,她还是忍不住道:「阿锦的事儿,你还是帮衬着些。」
楚瑜点点头,叹了口气:「母亲放心吧,她虽不懂事,但我还是会帮的。不过卫家是不太可能,卫家眼光颇高,卫韫又是这一代最受宠的公子,怕是要尚公主的。我再看看其他世家,若有合适,会提阿锦上心。」
听说卫韫要尚公主,谢韵也就打消了心思,和谁争,都不能喝公主争。
她抬头看了楚瑜一眼,心里全是感激:「以往我总觉得你不懂事,如今……阿瑜,你长大了。」
楚瑜面色僵了僵,这话让她忍不住想起上辈子这位娘亲做那些事儿。
她闭上眼睛,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进了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长月和晚月坐在马车两边,过了许久后,长月端了茶给楚瑜,小声道:「大小姐真打算给二小姐找个好婆家呀?」
她素来看不惯楚锦,但说给楚瑜听,她也只觉得长月多心。可长月还是忍不住要说。
楚瑜笑了笑,自然不能让楚锦嫁给顾楚生,顾楚生可是个厉害人物,不小心飞黄腾达了怎么办?
楚瑜思索着,目光移在长月脸上,听着长月说楚锦的坏话,她心里浮现出了些许不安。
上辈子,长月就是因着这张嘴,被楚锦杖责而死。
楚瑜看着长月,骤然想起了那些岁月。
寒冬腊月,她跪在顾楚生书房前,不远处是长月的叫駡声。
她听着板子落在长月身上,拼命给顾楚生磕头。
她在战场上被伤了身子,极难生育,大夫说这和她练的功法有关,为了怀孕,顾楚生废了她的武功。
於是在这时候,在顾楚生娶了楚锦做为侧室,在楚锦掌管内宅以不服管教为由杖责长月的时候,她只能这样跪着,无能为力。
其实她从来没后悔过的。
爱顾楚生这件事,为顾楚生做一切,她都没有后悔,路是自己选的,她倾尽全力爱一个人,等不爱了,她就可以从容离开。
直到长月被打,她却无能为力那一刻,她终於后悔了。
她的爱情该是她一个人的事,不该有任何人为此受到牵连。
於是她哭着求他。
「顾楚生我错了,」她说:「放过长月,放过长月吧。我答应和离,我把正妻的位置让给楚锦,我带着长月和晚月走,我不缠你了,我错了……」
「对不起,喜欢你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放过我吧……」
她哭着叩首,头砸在地板上,血流出来。
顾楚生终於走出来,他披着官袍,垂眸看她。
「一个下人而已,有这么重要?」
他声音如冰山,如寒雪。
「一个下人,就能决定你我和离?」
说着,他勾起嘴角,叱喝出声:「荒唐!」
她哭得不能自己,伸手去拉他:「求你了,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顾楚生,看在我陪你那么多年的份上……」
「别总是拿那些年压我!」
顾楚生暴怒出声:「我没逼过你陪我吃苦,是你自己要的!」
那天晚上,顾楚生没有救长月。最后是顾楚生的母亲来救的人。
可长月伤势太重,熬了一晚上,高烧不退,还是没熬过去。
冬日太冷,楚瑜抱着长月的屍体,一直抱到正午。她一直没说话,也一直没哭,只是一直静静抱着长月,晚月颤抖着声音叫她:「大小姐……」
晚月和长月一样,一直不肯叫她夫人。
她抬起头,看着晚月,颤抖了许久,终於说出一声:「我们走吧……」
於是她走了,带着晚月和长月的屍体,离开了华京。
她怕不走,连晚月都不保不住。
想起那段过往,楚瑜闭上眼睛,她伸出手,将长月一把揽进怀里。
长月有些疑惑眨眼:「小姐?」
楚瑜没说话,哑着声音:「长月,我在呢。」
这一次,再不会自断臂膀,这一次,一定好好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