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砚就见三条灰白相间的身影哗啦啦地从自己脚边飞矢而过，在走廊上爱的魔力转圈圈。

封砚：“……”

余未曦：“……”

“给我回来！！”

两人随即追了上去，在走廊展开了人狗大战。

年糕和助理站在一旁，瞪大了眼只觉得神奇。

看着余未曦和封砚急呼呼追着三只狗跑的样子，实在有点……沙雕。

最后，在封砚的帮助下，总算把三只狗都给关回了封砚家。

助理已经回去了，余未曦在封砚家沙发上葛优瘫，年糕则和三只狗玩了起来，不亦乐乎的。

封砚在余未曦身边坐下，哭笑不得道：“你这是招了什么大坏蛋回家啊？”

余未曦无奈地抆了把汗道：“楚青的，他要去旅行了，把他的狗……哦，叫蒙娜丽莎的给我照顾。”

余未曦揉了揉自己的腰，只觉得吃力。

养狗怎么还比养娃还难啊？

封砚微微蹙眉道：“过来，我给你揉揉。”

“不要。”

“过来。”语气有些严厉。

余未曦一愣，反应过来后气道：“你凶个p啊！？叫狗呢！”

封砚摸了摸鼻子，径自把余未曦拉了起来，撩起他的衣服。

“喂……！”

“嘘……曦曦乖，不要动。”

封砚直接上手给余未曦揉。

余未曦身子一僵，随后哼哼唧唧地接受了。

封砚之后还拿了药酒，温柔而细致地给余未曦推拿。

余未曦背对着封砚，看不到他专心的表情，只能感觉一双手在自己腰上动作，带着药酒冰冷冷的感觉，别说，还挺舒服。

封砚道：“楚青那只狗就暂时放我这里吧，蒙娜丽莎初来乍到，刚离开了主人自然是会比较闹腾的，我可以先帮你看着。”

余未曦微微蹙眉。

封砚继续道：“你现在腰不好，也是第一次养这样的狗，应该会很吃力。”

余未曦想了想，觉得封砚说得没错，与其这样每天被折腾最后还要封砚帮忙，不如一开始就交给封砚，於是点头，认认真真道：“我之后会报答你的。”

“哦？”封砚挑眉：“怎么报答？”

余未曦冷冷道：“把你往死里揍。”

封砚不住地轻笑。

片刻，封砚问道：“楚青那个视频……怎么回事？”

封砚知道余未曦是楚青的好友，想来心里应该也不好受。

余未曦顿了顿，给封砚大致说了录音笔的事。

“我……我不会放过骆雨澄的。”余未曦垂眸，声音暗哑道：“有他就没有我，有我就没有他。”

封砚微微蹙眉。

“嗯。”封砚揉了揉余未曦的后脑杓道：“曦曦，不是你的错。”

“我不知道。”余未曦抱住了膝盖道：“我也不知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楚青选择了你，这是他的选择。”封砚笑道：“他很善良，你也是。”

见余未曦还是闷闷不乐的，封砚道：“不如明天我陪你去给楚青买份礼物？就当做送别的礼物。”

余未曦瘪嘴道：“我自己去。”

封砚可不管小朋友怎么闹别扭，径自安排了时间。

余未曦翻了个白眼，起身道：“很晚了，今晚谢谢你的帮忙，还有蒙娜丽莎……之后麻烦你了，我先回家带年糕洗澡。”

说着，余未曦转头唤了年糕。

“晚安。”封砚笑眯眯地招收。

这次两人有了经验，死守在门边，余未曦是抱着年糕快速地从门缝塞出去的，就怕那三只狗再发什么疯。

“砚哥哥晚安！”

年糕不忘给封砚送爱心。

封砚无奈地笑了笑。

……

度过了一个有惊无险的夜晚，好不容易把狗狗安置好，余未曦给年糕洗了澡便上了床睡。

所幸年糕今天可以在自己家睡了。

而隔日，余未曦睡到正午才起床，甫一睁开眼，躺在床上刷手机的当儿，却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怎么回事？

他一打开手机微博就给他推送了一个爆炸性的新闻。

余未曦下意识地点进去，愣愣地看着屏幕，浑身发颤。

不可能……不可能……

然后余未曦这才意识到什么，点进了自己的通话记录看。

……

是有一个未接通话。

余未曦回拨了。

“您好，请问是余先生吗？”

“是……”

“我们是XXX中央医院，我们查看了楚青的手机，发现您是他生前最后一个联系的人……”

手机那头的人还在继续说话。

余未曦只觉得脑中“轰”一下炸开了。

余未曦手脚都在抖，脸色一片苍白，连洗漱都没有，只是快速套了身衣服便手忙脚乱地往外跑。

余未曦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车到医院的。

“我，我是……余未曦，楚青的朋友。”余未曦站在柜台前，声音有些不稳道：“今天早上，你们……”

护士叫来了负责人，叹了口气道：“先生……请节哀。”

直到余未曦走进了停屍间，亲眼看到楚青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他才知道……是真的。

不是做梦。

余未曦愣愣地看着那个像是睡着的人。

“先生，请节哀。”一旁的负责人拍了拍余未曦的肩膀。

“我……”余未曦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骗人的吧。

昨天楚青才来把他的狗……

……

余未曦浑身一僵，忽然明白了什么。

昨晚明明还那么好，一切相安无事，但是今天……余未曦今天一打开手机，看到的推送就是——男歌手楚青深夜在家上吊自杀，遗体被今早前去他家的助理发现。

“这是死者的手机，他的助理让我们交给您，希望您能帮忙联系死者的家人。”

最后，余未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过那个透明袋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然后坐在走廊上的长椅。

余未曦就这样出神了好久好久，才反应过来，把手机拿了出来。

楚青没有家人，是个从小就在福利院长大的孤儿，若硬要说，那就是资助他读书的霍历。

余未曦在通话簿里找到了霍历的名字，但是打了几次都没人接通，於是余未曦转而点开了微信。

微信第一栏就是霍历，余未曦的都被压在下方。

余未曦一愣，怎么……难道他们之前联系过？

余未曦昨晚和楚青通话后，还用微信确定了楚青过来的时间，如果被压在下头，那只能说霍历和楚青在之后说了话。

在……楚青临死前说了话。

余未曦点了进去。

霍历：楚青，我看到新闻和视频了，你和霍辽怎么回事？

楚青：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霍历：你和他在一起了？

楚青：没有。

楚青：我没有。

这一段对话是在凌晨一点。

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了，半个小时后，霍历来了一个新回复。

霍历：如果你喜欢霍辽，你就和他好好过吧，你也长大了，毕业了，我不会干涉你的恋爱。

霍历：至於资金……看你自己了，你让我断我就断，如果还需要，我也不会停。

余未曦愣愣地看着那个对话。

害死楚青的，不是骆雨澄……

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霍历。

余未曦不知道，其实楚青并非恋爱脑，因为爱情而死，而是……没有盼头了。

所有的一切都没有盼头，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

抑郁症困扰了楚青很久，楚青其实努力过，但最终还是没成功。

余未曦忽然不想打给霍历了，他把手机收了起来，抱着膝盖，把头埋入了臂弯里。

“曦曦……！”

不知过了多久，取得消息的封砚才匆匆赶来。

“曦曦！”封砚站在余未曦身前，小心翼翼问道：“曦曦？你还好吗？”

余未曦认出了是封砚的声音，但他没有抬头，只是蜷缩在椅子上，哽咽道：“抱我。”

“什么……？”

“封砚，抱我……好不好……”

封砚深吸一口气，俯身紧紧地抱住了余未曦。

余未曦把头埋在了封砚的胸膛里，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