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曦醒了，感觉怎么样？”
“要不要喝水？”
余未曦眨了眨眼，看了看四周。
白色的墙壁和天花板，左边是封砚黑咕隆咚的身影，右边是摆在桌上五颜六色的鲜花。
鼻尖还萦绕着浓重的消毒水味。
是在医院？
余未曦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只能发出一节沙哑的声音。
封砚随即用手微微托住了余未曦后脑杓，把瓶子递到他嘴边。
余未曦就这瓶口喝了几口，丝毫没有意识到其实可以自己拿着喝，毕竟伤的是腰不是手。
封砚看着余未曦这样反应有些冲钝，愣愣的样子有些心疼又觉得可爱得紧，忍不住摸了摸余未曦的发顶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在……医院？”
“嗯，你从山崖摔了下来，已经昏睡了一夜了。”
“哦。”余未曦微微蹙眉，觉得头有些疼，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发现已经缠上了厚厚的绷带。
余未曦回想了摔下去前的景象，蹙眉问：“陈涛川怎么样了？”
封砚一顿。
陈涛川现在处境自然是不好的，虽然是无意之举，但毕竟还是他把余未曦推了下去。
余未曦大粉如今在控场，希望粉丝不要攻击陈涛川，但毕竟余未曦粉丝太多了，激进的更多，陈涛川一个小小的实习生，自然是被撕得体无完肤，连微博现在都关了。
而比陈涛川更惨的是节目组，节目组现在被要求道歉、赔偿，甚至是被有些激进的要求停播。
反正余未曦粉丝是彻底炸了，先是骆雨澄，后又是这样的意外，上个节目怎么就那么委屈？
现在这种情况，最开心的应该是骆雨澄了。
有了节目组和陈涛川分散了炮火，他暂时可以留在节目里。
“挨了不少骂。”封砚摇头应道：“他本人也很愧疚，昨天一直来看你，但是你昏迷着。”
“让他明天来找我。”余未曦微微蹙眉，陈涛川也不是故意的，他这个当事人得帮忙拉一把。
“你啊……总想着别人。接下来你可得对你自己上点心了。”封砚捏了捏余未曦的手道：“你的腰伤复发，现在不能进行激烈运动，最好让你团队向节目组请假，或者是暂离。节目组自己失误，不会也不敢跟你要赔偿金的。”
余未曦微微蹙眉。
接下来……都不能跳舞了吗？
余未曦问道：“要休息多久？”
“最好是三个月。”
“……？？”余未曦怒道：“三个月？！别说跳舞，我已经和半个残疾人没区别了！”
余未曦如今身体虚弱，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喊出的声音也不大。
在封砚眼里，倒像是奶凶奶凶的猫咪。
封砚依旧握着余未曦的手道：“听话，别闹。不要留下后遗症。”
余未曦还想说什么，病房门就打开了。
楚青带着饭盒进来，看到余未曦醒了惊喜道：“曦曦！！”
“正好我带了饭，啊……这粥我帮你给热热。”
楚青带了两个盒饭，以防万一他也事先准备了粥，让余未曦醒来就可以吃。
楚青借用了医院的设施把粥热好后，余未曦撑着床单就想起身。
“唔……”
奈何摔得太呛，腰部伤得严重根本起不来，直接被疼得给躺了回去。
封砚吓了一跳，厉声道：“别动，我帮你。”
封砚手从余未曦身下穿了过去，环着余未曦的腰慢慢撑着他起来，直接让余未曦靠着他的身躯，另一只手取过了枕头塞在余未曦的腰后。
这个姿势虽然让余未曦觉得很舒服也很温暖，但实在太暧昧了。
余未曦抬头瞪了封砚一眼：“放开我，我可以靠着床头。”
“这样比较方便，再移动你腰不疼吗？别折腾了，吃粥。”
余未曦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了楚青递给他的小碗，窝在封砚怀中沉默地吃了起来。
等老子腰好了……一定要把你这个狗b揍得爬不起来！
余未曦哼哼唧唧地，心说才不是我要靠，是你逼着我靠的。反正有人肉垫子，不用白不用。
封砚垂眸，看着靠着自己安安静静吃东西的余未曦，心底却是一片柔软。
余未曦吃完后就有些累了，封砚便扶着他躺下。
余未曦原本还想连接一下系统看看能不能兑换健康值早点康复，三个月空窗期对他而言太不能接受了，但余未曦现在精神不好，沾了枕头就睡。
楚青见余未曦睡了，对封砚道：“砚哥不如先去休息一下？我守着。”
“不用。”封砚摇了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余未曦身上。
楚青顿了顿，下楼去给封砚买咖啡。
封砚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书，看了片刻，就见几位导师，陆嘉衍、季时霖和田雅薇来探病了。
“你们来的不巧，曦曦刚睡下。”封砚压低了声量，起身接过大家的礼物。
“曦曦怎么样了？”季时霖道：“如果需要我我随时可以来帮忙……”
“没事，不用麻烦。曦曦的团员也差不多快到了。”封砚不着痕迹地婉拒了道：“再说我已经在这儿，节目表演组那里还需要季老师多搭把手了。”
季时霖顿了顿，道：“应该的。”
见余未曦面色很不好，睡得也似乎并不安稳，几人便不叨扰了，把礼物送上后就先离开。
“看来封老师和余老师是真的在一起了吧……”
长廊上，季时霖有些失落道：“明明封老师之前说了不是。”
“也许是旧情复燃呢？之前不是，现在就是了。”陆嘉衍笑了笑，粉丝自然是云里雾里，但他们这些业内，尤其是两人身边的同事那自然是看得出的。
虽然不清楚他们俩怎么回事，但至少一定不是普通朋友。
“这样也挺好的。”陆嘉衍拍了怕季时霖的肩膀道：“封老师是个靠谱的，你看这次他多心急。”
“是吧雅薇？”
“啊……？！”田雅薇蓦然回神。
“怎么了？”陆嘉衍关切道：“你怎么自从曦曦出事后就心神不宁的？是吓坏了吗？”
“啊……抱歉，我可能真的是吓到了。”田雅薇勉强地笑了笑。
而待三人快走到电梯之时，田雅薇却忽然停下脚步道：“啊……！我忽然想起来，我的那个，那个湿纸巾留在病房里，我回去拿，你们在楼下等我？”
“好。”
田雅薇有些紧张地跑回了病房。
“砚哥……！”
“怎么了？东西漏了？”封砚抬眸问。
“我，我有事想和你谈……”田雅薇捏着自己的手指头，支支吾吾道：“就，单独谈谈，可以吗？”
封砚合上了书，点头。
两人走到了阳台，田雅薇咬了咬牙道：“那个，我说的事可能会让您觉得很惊讶，但是您能答应我，就算不相信也不要说出去吗？”
“可以，我答应你。”封砚笑了笑道：“不用担心，我说到做到。”
“嗯……！”封砚的人品田雅薇还是信得过的，於是田雅薇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其实……那天出事的时候，就是曦曦掉下去的时候，我站在山坡上，就是比较高的地方，所以我看得比较清楚。”
封砚一愣。
……有内幕？
田雅薇垂眸道：“就，就是，我好像看到了骆老师伸出脚……”
封砚一顿，语气有些严厉道：“是他绊倒了陈涛川？”
“我可能会看错，我就是……”田雅薇道：“不说我於心难安。”
“谢谢你愿意说出来。”封砚还是点头道：“放心，我会自己查，不会提你的。”
田雅薇不是圈内什么大佬，她能这样勇敢地说出来已经值得赞赏。
“没关系，应该的。曦曦对我很好。”田雅薇笑了笑。
余未曦经常教她一些跳舞的小技巧，在节目里也会照顾大家，她因为和余未曦同组，就是经常被照顾和提点的那一位。
田雅薇离开后，封砚站在阳台上，眼眸有些晦涩与……戾气。
骆雨澄……
封砚思考片刻，给自己母亲打了电话。
他的母亲是业内着名律师。
“怎么了？”是一把清冷的声音。
封妈妈在家其实不会这样，但现在是工作时间，於是语气也不由自主地严肃了起来。
“我想询问您一些事。”
封砚大约给封妈妈说了情况。
“这个好办。”封妈妈道：“你们去的那个山，我看看啊……”
一阵键盘碰撞声后，封妈妈道：“没错，是有监控的。你去当地警局里，要求调出来就好了。只是监控很多你要花时间一个一个看。”
余未曦摔下来的时候离得最近的摄影室当即遵守节目组规则，扔掉了相机马上去拉余未曦，虽然最后并不成功。
也是因为跟着余未曦的近镜头拍不到什么，全景远镜头就算骆雨澄真的稍微挪了挪腿也不会有人看到什么，而那时候高空镜头还未就位。
这么说下来，就只有监控能看到什么了。
封砚想了想，问道：“那如果监控恰好拍不到呢？”
“你刚刚和我说那个地方是山腰的凉亭，是一个休息站，那一般这样的地方每个角落都会有。”
“那我要怎么调出来？”
“让节目组帮你，不然你就让我这儿写正式公文申请，不过如果要走我这边手续加起来时间会比较长。”
“好的。谢谢母亲，我先问问节目组。”
封砚挂断了通话后，微微垂眸。
“碰！”
片刻，封砚一个拳头砸向了栏杆，两手撑着栏杆，呼吸有些急促。
混帐东西！
这个混帐不仅仅是骆雨澄，也是自己。
骆雨澄......
封砚闭眸，心道，你最好不要落到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