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弦木然地看着他,弄不懂他究竟在做什么。
顾见深身上也黏糊糊的,他继续道:“你等下,我去洗一洗。”
这印国因地理因素,常年炎热,所以穿衣都少得很,像顾见深上身便只穿了件薄薄的白衫,被粥一糊,整个不成样子。
他去略微冲了下澡,换衣服的时候琢磨着:要不穿一身金?没准小涟华会正眼看看他。
可那一身金实在不像寻常穿的衣服,就这么穿出去……
怕是要被当成傻子!
算了,暂时不急。
顾见深想着他不爱喝粥,那就做点儿清淡茶点……虽然营养不足,但好歹让他吃点儿,总这么饿着肚子得多难受。
这肉胎可没有辟谷一说。
帝尊大人一心为媳妇儿,至於他媳妇儿在想什么……嗯……
顾见深出去时是沈清弦是什么样,回来时他还是什么样。
这景象实在好看,沈清弦容貌美,气质美,坐在一片金灿灿中也冷清清得像是出尘的谪仙。
顾见深端着点心走进来,低声道:“不想喝粥的话就吃点儿糕点吧,不甜,很软,你稍微垫垫肚子。”
沈清弦眸中极快地闪过一丝诧异,他看向那些小巧玲珑的糕点,实在不懂眼前的男人在做什么。
顾见深温声哄他:“先尝尝,不合口我再去重新准备。”
沈清弦仍是没动,顾见深索性拿起一块蓬松柔软的金黄小点心送到他唇边。
浅色得像是蒙了一层薄霜的唇,金色的如同小太阳般的糕点,按照往常,他家小涟华会一口吃掉,然后眉开眼笑。
但这会儿……
沈清弦拧拧眉,唇瓣微动,可愣是不肯张口。
金色的小点心都没法诱他开口了?
难道是金色太多,他有抵抗力了?
嗯……帝尊大人竟隐约有点儿小开心,如此这般多待一阵子,小金同志可以被彻底扔进冷宫了。
顾见深想得心情很好,声音更加温柔了:“尝尝吧,味道还行。”
沈清弦顿了很久,终於还是动了,他没吃顾见深送到嘴边的,而是自己拿了一枚,小心咬了一口。
奶香味瞬间充斥了口腔,本就饿极的身体在疯狂叫嚣着。
沈清弦努力让自己不要太狼狈,可手指还是颤了颤,久未尝到的柔软让肠胃得到了极大的慰借。
一小块糕点怎么能够?他能吃下一整盘。
可是刻到骨子里的修养让他行为矜持,举动优雅。
顾见深倒是眉开眼笑了——沈清弦吃得是一块红色小点心,所以说在他眼中,还是红色比金色强一些吗?
帝尊大人顿觉地位牢固了不少,主动帮他将金色的小点心挑走。
沈清弦饿到这份上,哪里还分得清什么金金红红?他眼看着大半点心被挑走,只觉得心凉。
果然是在戏弄他吧。
另一种形态的恶趣味。
这男人是什么脾性,他哪里会不清楚?
沈清弦垂着眸子,吃了几个后便不再吃了。
顾见深以为他饱了,虽然忧心他吃太少不利於身体康复,但也急不得,只说道:“你想吃什么就告诉我。”
沈清弦不出声,他嗓子毁了,哪里说的了话。
顾见深又道:“不用说话,写给我看就行。”
沈清弦猛地抬头。
顾见深不懂他为什么这般惊讶,只说道:“你若是觉得无聊,便四处走走,外头是书房,我给你放了笔墨。”
沈清弦唇瓣动了动,有些拿不准……
顾见深也没再多说,他还惦记着晚上给他做点儿什么好看又可口顺带营养丰富的。
人是铁,饭是钢,他本就受了重伤,再不好生吃饭,如何能康复?
尊贵的王子殿下去厨房忙碌了,沈清弦过了好半晌才撑着床柱站起来。
他一动,后背便拉扯得生疼,可是他想去看看……
走了一步,额间便有冷汗滚落,沈清弦微喘着气,心凉到了极点。
他的身体全完了。
皮肉伤可以癒合,可却注定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他以前,他以前明明……
沈清弦闭了闭眼,没有血色的唇崩成了一条线。
他忍着疼痛,平复着呼吸,用极慢却坚持地步伐走出了这间华贵的屋子。
外头仍是一片奢侈萎靡,他扶着墙壁,指关节凸起泛白,倔强地走到书桌前。
顾见深没骗他,这里铺了纸墨,全是极好的。
沈清弦颤着手握住金色的毛笔,沾墨的时候,他怔住了。
前头摆了一个红玛瑙镇纸,造型呈盛开的桃花,通体艳红,花蕊处有金丝缠绕,栩栩如生。
一股猩甜传至口腔,沈清弦用尽力气扔开毛笔,扶在案前大喘着气。
他铺纸备墨,为的就是让他看到这东西吗!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
其实尊主大人写的剧本挺好的,就是吧……走向很迷,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