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屠神弩(1 / 2)

紫色魔气从苏苏体内汇入澹台烬身体中, 额上的唇微凉。

苏苏的眸光恰好落在他喉结处,觉察到她的目光,澹台烬极力克制, 才能克制被她注视自己身体的兴奋感。

但他难以控制住本能的反应,喉结微微滚动。

苏苏心里觉得怪怪的。

虽说转移魔气一事, 对她百利无一害, 但兴许她内心对他存在着偏见,明明并不该旖旎的事情,她总觉得不对劲。

她双手扶着他手臂,想要推开他。

少年嗓音喑哑沉郁:“快了。”

他讲话时苏苏更不适应,少年的唇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再凉,额上的灼热轻轻抆过她肌肤。

嫣红朱砂仿佛被什么柔软濡湿东西轻轻一触。

苏苏猛然推开他:“你!”

她捂住额头,正要说什么,澹台烬却神色淡漠, 闭眼开始吸纳整个石室的魔气。

他竟然打算把石室中的魔气都吸入他自己身体里!

“你疯了吗?”苏苏轻声呢喃道。

魔气浓郁,铺天盖地朝着少年身体中涌去。只须臾, 澹台烬的唇就变成了妖异的紫色。

他自己也清楚, 单单转移苏苏体内的魔气无用,只要石室中魔气还在,依旧会侵蚀她的灵体。

澹台烬额上渗出一层汗珠,他知道面前的少女在看他。

魔气入体, 像滂沱的洪水, 冲击每一丝经脉, 疼得他险些闷哼出声。澹台烬死死咬着牙, 他的确在骗她。

纯粹的神髓, 哪里容得下如此多的魔气, 他的身体无比排斥魔气。

倘若有大能在这里, 一定会觉察到他的气息不再纯净,没有一点儿仙灵之气,他此刻说是邪魔也不为过。

但他不能当邪魔,会……被讨厌的。

澹台烬猛然想起被自己体内的魔器屠神弩。

天地万物,相生相通。

有没有可能把魔气转入屠神弩中?

念头一出,澹台烬立刻试图调动经脉中的魔气,把它们推入屠神弩。

屠神弩略微亢奋,竟然并不排斥这股魔气,澹台烬推过来,它便尽数吸收了。

这个过程十分漫长且痛苦。

魔气在他体内要运转两个周天,才能在不祭出屠神弩的情况下,被屠神弩吸收。

苏苏一直看着他,眼见他身上的气息与妖魔无异,她忍不住说:“澹台烬!”

少年睁开眼,冰冷漆黑的瞳,带着几分妖异的紫色。

旋即他眨了眨眼,苏苏再看,紫色消失了。

他通身汗水,目光牢牢锁住她,半晌扬起唇:“我没事。”

重羽从苏苏脖子上飞下来:“不对。”

它围着澹台烬飞了一圈,澹台烬眯眼看它,也不阻止。

“重羽,你发现什么了?”

重羽飞回苏苏手中:“没有,重羽什么也没发现,刚刚有一瞬,他像是邪魔,可是现在,魔气都不见了。”

重羽也非常奇怪,它到底是神兵,对於强大的魔器,有所感应。

它明明感受到了澹台烬体内屠神弩嗜血的躁动感,可是当它飞过去,那股危险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前的少年乌发黑眸,嘴唇没有半点儿血色,靠坐在角落,难得带着虚弱感。

苏苏收起重羽琴。

石室中没了魔气,对她来说也就没了威胁。

角落的少年抱紧他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吸纳太多魔气的原因,身体微微发抖。

他很难受。

苏苏打坐了一会儿,复又睁开眼,走向澹台烬。

不管是不想造就一个大妖魔,还是不想恩将仇报,她都应该去看看,她伸手搭上澹台烬的脉搏。

澹台烬的目光从地面移开,缓缓落在她身上。

他感受着少女柔软的指腹,尽管身体因为在压抑屠神弩而痛苦,神经却集中在手腕上一处。

因为苏苏靠过来,所有感官一瞬被放大。

空气中似乎带着夜里盛放的昙花香气,屠神弩本就是至阴至邪的魔气,它似乎幻化出一个邪恶的声音,在他耳边蛊惑——

“她蓄意接近你,欺骗你,你何必对她好。”

“你知道自己克制不住的,你看看这幅谨小慎微的模样是你自己吗,你早晚会在她面前原形毕露。”

“头狼把自己伪装成羔羊,真可笑。黎苏苏即便喜欢上了这样的你,可是你自己也知道,这不是你,只是你伪装出来的模样。”

“她触摸你,你明明连呼吸都急促了,何须压抑。你有魔神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桀桀笑声在脑海里响起,澹台烬唇瓣干燥,邪意在心中肆虐。

他死死盯着他们肌肤相触的地方,身体在痛,他却因为她的手指在自己手腕上,生出无限的兴奋来。

屠神弩的蛊惑一遍遍在他脑海回响。

他瞳孔微缩,半晌在心中冷冷对那个声音说:“闭嘴!”

与此同时,他调动体内的仙灵之气,狠狠镇压住屠神弩。躁动的屠神弩不甘不愿平静了下来。

苏苏收回手,疑惑地看着澹台烬,没有,如重羽所说,看上去没什么问题。

澹台烬突然说:“快二十个时辰了,二十个时辰一过,吞噬阵正式启动。”

石室中不分昼夜,苏苏也意识到,这回真要出事了。

好不容易解决魔气侵蚀经脉的问题,吞噬阵却依旧困着他们,藏海和摇光一直没有出现。

一旦吞噬阵启动,她和澹台烬就会化作一滩血水,被阵法吞没。

澹台烬却靠着石壁,对苏苏说:“脸色别那么难看,大不了时辰一到,我为你破阵。”

献祭命魂,也让她出去。

他曾经唯一惧怕的东西是死亡,可不知道哪一天开始,他更怕的,是他还活着,却上穷碧落下黄泉,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她。

大梦一生,那一辈子,太苦了。

他从鬼哭河中爬出来,流着泪让身体寸寸破碎,再重新长好,不是为了再一次看着她死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