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喜出去了,不一会儿回来说,浴间里似乎有人。

有人正常,但也不会一直占着,纪景行也没当回事,等同喜回来说水烧好了,他便拿着干净衣裳去了外面。

刚走到厨房门前,旁边浴间的门打开了。

一阵水气缭绕,穿着寝衣外面随便套了件袍子的颜青棠,从里面走了出来。

长发洗过了,蜿蜒而下及至腰间,因为没抆干,正顺着发梢往下滴着水。

白皙的皮肤,绯色的寝衣,衬得她面色红润,似眉目带春。

她睨了他一眼。

不同於昨日神色,隐隐带着一丝挑剔。

挑剔?

似乎就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还要强忍着。

纪景行以为自己是看错了,拱手冲疑道:“颜太太?”

“季公子沐浴啊,我用好了,素云正在里头收拾,收拾好你就能用了。”

两人交错而过。

颜青棠冲疑了脚步。

纪景行察觉到,也停下脚步。

“季公子,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她转过身来。

“太太有话便说。”他拱手道。

颜青棠看了他一眼,还是觉得这书生长得很俊,很顺眼,人也有礼,应该不是那种喜欢风月场和 花天酒地的男子。

说不定只是同乡硬拉着他去喝花酒,他推冲不过呢?

教一教,还是能回正道的。

“季公子来此赶考是为了功名,也是为了证明十年寒窗没有白读。离院试还有不到半月时间,季公子当以读书为主,千万莫临了误了自己。”

第25章

◎灌醉他!◎

“误了自己, 此话怎讲?”

颜青棠心里埋怨他有些笨,怎么说话就这么费力,不像之前那位钦差大人, 不过寥寥几句, 便彼此心知肚明。

可转念一想,他不过是个小地方来的贫寒书生,估计也没见过什么世面, 哪里懂得什么言下之意话下之意,更不懂像苏州这种繁华且风流窝到处都是的地方,是很容易腐蚀人心的。

君不见,多少学子一趟赶考, 沉迷於烟花之地风流乡不愿醒,最终落个功名没拿到还倾家荡产的地步。

“季公子, 你是外乡人,大概也是第一次来苏州, 不知道在苏州, 有些地方是不能去的。例如那些站在岸上就能看见的花船。”她故意敲打道。

又说:“烟花之地风流乡,蚀人心魄坏人前程,季公子当牢记。”

她怎么知道自己去花船了?

那花船是疾风司的暗线, 作用就是刺探与监视, 船上的花娘乃至寻欢作乐的客人,都隶属疾风司。

再一看她神情,不对。

不是洞若观火,反而是可惜、怜悯, 加一点点感叹。

再加上之前那股子嫌弃?

她这是误会他上花船喝花酒了?

之前她说求助挚友, 才帮她上了谢兰春的船, 这位‘挚友’必然与谢兰春相熟, 说明也是个风尘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