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誉就扭股糖似的蹭到他姐姐身边,撒娇道:「姐姐,姐姐,你去嘛。」
「恩?」郑绣不禁奇怪,弟弟怎么会这么期待自己离开。
郑誉又嘿嘿笑了两声,「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京城呢。听冯源说京城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都是咱们镇上没有的。姐姐带我去见识见识嘛……」
合着他压根没想过会跟郑绣分开,以为郑绣要是去京城,一定也会把他带去的。
郑绣不禁苦笑一下,揉了揉他的发顶,「傻孩子。」
郑誉见她还不肯答应,又开始一声声地求她:「姐姐,好姐姐,你去嘛……」
郑绣头疼道:「等爹回来了再说吧,我要同他商量商量呢。」
郑誉便只好作罢。
*
晚上,郑仁从书院回来了。一到家门口就看到两个守在门口的侍卫。
「家里今天来客人了?」他回来了便直接问郑绣道。
郑绣点点头,「爹先用夕食吧,吃完饭咱们再说。」她怕现在说了,他爹连吃晚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郑仁已经预感到了是不好的事,也没多什么,还跟往常一样用了饭。
饭后,郑绣只把碗筷收拾到灶上,便跟着他爹回了屋。
郑仁看过薛直的信,又听郑绣复述了薛勤那番话,眉头紧锁,脸色凝重。
郑绣白天不敢一直追问薛勤,此时看他爹这脸色才知道事情可能远比自己想的糟糕。
郑仁沉默了一会儿,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江南一代,想来富庶。皇上既然要狠抓赋税,那么这上头一定出了很大的空子。阿直此行之凶险,无异於虎口拔牙……」
郑绣慌道:「不会吧,太子不是也一起去吗?」皇帝总不会拿一国储君的性命开玩笑吧。
郑仁苦笑道:「就是皇上连太子都派去了,可见这件事之枣手。」他虽然回乡多年,对政局却还是知道一二的。
当今太子是先皇后所出,占了嫡长,人也宽厚恭谦,就是身子羸弱些,皇帝早年一直怕他长不大,等他到了十多岁才封了太子。而当今的二皇子,只比太子小了一岁,却是太后的侄女——萧淑妃所出。先皇后去了七八年,皇帝一直没有立后,萧淑妃在后宫势大。加上朝中萧家亦是百年世家,位尊势重,想着推举二皇子登上皇位是昭然若揭的事。太子若不趁着这几年皇帝还能压制一二做出些功绩来,怕是储君的位置亦不能坐的安稳。
此番江南之行,太子博的是一个能坐稳储君之位的机会。薛直,博的则是『戴罪立功』的机会。若是不够凶险,何以堵住悠悠众口。
郑绣也是慌了手脚,「爹,那怎么办?阿直这可算是托孤?」
郑仁边叹息边摇头,这事儿也已经超出他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