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模糊了那张风光霁月的面庞，在隐隐扇动的睫羽上留下一圈细细的水雾。

墨离就是在这个时候停下来的。

身下的女人一直在哭，甚至比哭更糟，那是一种几近冷绝的无声流泪。

心中的怒火依然在翻腾，可是那怒火之中莫名生出了更多的怜惜。

他不想看见她哭。

精壮的手臂松开了对夏天的禁锢，骨节分明的长指一挑，她一双被捆在床头上的窍腕也被松开了。

欲望仍旧肿胀，可是早已没了旖旎之思。

几个呼吸之后，墨离终是从她体内抽身，缓缓退出。

夏天清醒着，却像失了魂一般地躺着，一动不动，眸子里也不见往日的光彩流离，只是一片暗淡。

墨离忽然生出一股挫败感，自嘲地轻轻叹出一笑，转身取了素白的长袍往身上一拢，掀起罗帐就下了床榻，一言不发。

自从遇到这只猫妖，他原本平静无澜的世界发生太多插曲。那些零星的事件在此刻聚集，倾塌，让他一时疲於应付。

所以，才会失态的吧。

他俯身，墨黑的长发及地，落在夏天被他剥去的衣物上。

长指微动，那件桃色小衣被他拾起，方要回首之间，一个柔软又温暖的身体，紧紧地贴上了他衣着单薄的腰背。

窍细的手臂从他身后环了上来，将将能够把他圈起来。

她胸前的莹软堪堪抵在他的背上，乳尖硬挺的两粒小果，像两颗将熟的红樱桃，柔柔地摩抆着他，令他身形一震。

“大魔头，你跟我说实话好不好？”

背后，是小女人委屈中带着啜泣的沙哑嗓音。

她缓了片刻，紧贴上来的胸口起伏，半晌，才低低地问道：“你……你之前说我少了一魄，所以救我回来，将我留在身边，还顺带收留了我师父……”

声音停了，背后的女人将脸颊移开，换了额头抵上来。好像这样，就可以故作轻松的隐藏住她悄无声息落下的眼泪。

她将扣住墨离的十指紧紧拽了拽他的衣袍，继续道：“你做这些事，是不是……是不是……因为你喜欢我？”

无言，良久。

窗外的月，帐上的风。

罗帐昏灯，映出地上两个重叠的影子。

夏天耐心地等着，直到一只微凉的大手，轻轻覆上她的。

她听到那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一字一句那么清明，他说：“不是……我收留你只是因为……”

“没关系，没关系的。”

像是身上的一个阀门被打开，夏天收起眼泪，哽咽的声音里加上了些笑意。可是那不是真正的笑，是故作轻松的强颜欢笑。

像看着心爱之物被抢，却还要假装大方，笑着说没关系的孩子。

“你可以不用一开始就喜欢我，我一开始也不喜欢你。”

她兀自笑了两声，那声音突兀又苍白。可是接着，她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墨离甚至能感受到，她一颗心在自己背上拍击的震响。

夏天吸了吸鼻子，怯怯地道：“那……那我现在喜欢你了，你……”

“你可不可以，也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