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她是他的“表妹”呢?
黎简忍着暴躁,冷冷的说:“我很好,多谢‘表妹’关心。”
他把表妹两个字咬得很重。
苏禧看一看他,扑哧一笑,两步走到他的面前,离得极近。
黎简不妨她忽然间凑过来,身子往后略靠一靠,有意把距离再拉开一些。苏禧却再次凑了上去,手掌覆上他的额,转而又掐了一把他的脸:“不发热啊。”
几乎在她柔软的掌心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黎简便感觉自己脸上烧起来。他何曾与女孩子靠得这么近、有这种亲密接触过?他觉察到她的故意,却觉呼吸不顺。
“男女授受不亲,没人教你么?!”黎简甩开苏禧的手,凶她一句。
苏禧对他眨眨眼,笑着点头:“对啊,没有人教过我。”
“我没见过我爹,我娘她很早就走了。”她坦然对黎简说道,“没有人教我,也没有人管我。我既不是大家闺秀,也不知书达礼,少易哥哥,你今天才晓得?”
黎简被说得噎住,看她笑得没心没肺,紧拧了眉。
苏禧又说:“我晓得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喜欢你,我们扯平了。”
“不过有一件事,希望你能明白。”她说着一顿,反而住了口。
黎简沉声:“什么事?”
“我娘当年确实做错了事,也错付了感情,她同样为此付出很大的代价,甚至是丢了性命。而傅家二爷呢,他回来,一样娶妻生子、岁月静好,享着荣华富贵。”
“明明是两个人一起犯错,只因傅二爷是傅二爷,便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甚至是连你这样的外人,都觉得我娘不好。和黎叔叔比起来,你真的——差太远了。”
苏禧语气很平静,说着重又笑一笑:“你也真的不值得被喜欢。”
她言辞犀利,指出他内心狭隘,黎简无话可反驳。
他站在原地,望着那一抹俏丽的身影一步步走远,心底说不清滋味。终究是年少轻狂的年纪,他心里虽然隐隐认同她的话,面上仍多少不屑,只是觉得不稀罕。
傅似玉随傅二夫人回到了成国公府,忆起白日里弟弟的一些行径,犹豫中仍是稍微提了两句。她知道父母对弟弟纵容无比,有的话说了也无用处,但依然担忧。
傅二夫人没有在英武侯府见到苏禧,而小辈们之间的那些事,若没有人刻意提,她不清楚不意外。这会儿听傅似玉说起了,倒是一笑:“哪来什么稀罕美人?”
“是定远侯府的表小姐,头一回见,似乎最近才接到邺城来,许是远亲。”傅似玉想一想说,“女儿也见了她,的确是好看得紧,说来倒巧,听说她也姓傅。”
原本傅似玉不过随口说上两句,应酬半日,甚感疲乏的傅二夫人也不过当闲嘴懒怠的听一听。可听到提及定远侯府,又说是姓傅,她莫名眼皮跳了两下。
傅似锦掏出傅家老宅不见踪影,定远侯府便多出一位姓傅的表小姐,岂不是太过巧合了一些?何况,黎家和傅似锦的外祖家有些渊源,难道是黎家把人抢走了?
傅二夫人心思转动,脸色凝重,紧抿着唇。傅似玉见母亲表情不对,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或是如何,以为奇怪,由不得问:“娘怎么了?是不是女儿说错话?”
傅似玉的话拉令傅二夫人回神,女儿什么都不知,那些无趣的陈年旧事也完全不必说与她听……如是想着,傅二夫人微笑说:“没有的事,只是有些觉得累。”
“那娘休息一会吧。”傅似玉没有怀疑,当下说道。
片刻之后,她从离开了傅二夫人的院子。
傅似玉前脚才离开,后脚傅二夫人便招了嬷嬷进来,细细交待一番。那嬷嬷听得不住点头,未几时匆匆走了出去。傅二夫慢慢靠在小榻上,兀自蹙眉在想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