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禧倚在高启的胸前,不挣扎不反抗。她手臂环住高启的腰,如同在回应他般,复将手臂缠紧,仿佛比他更不想松手。一个拥抱,变得不知多奢侈。
两个人不说话,高启是不知道说什么,苏禧是在酝酿着感情。於是,明明床榻在一伸手的地方,他们愣是在一旁抱了好半晌功夫,像下一刻将不得不面对别离。
直到苏禧感觉双腿开始发麻了,她从高启怀里抬起头来。高启察觉到她的动作,在同一瞬低头。两相对视之中,苏禧踮脚吻住了他的唇,一触即分。
柔软的触感一闪即逝,高启未及反应,立在他身前的人又去吻他的下巴、喉结,然后再次往上,轻咬他的耳垂。她脸埋在他颈间,温热的呼吸持续喷在皮肤上。
“陛下,梦里不知身是客……周菀青,深爱过你。”
话语落在耳边,却直直传到了心底去。
高启浑身一震,也因为这句话,压抑在心底的爱意刹那被点燃。哪怕曾经思索过千万遍,想她终究要对他失望,临到了最后,才知仍然不能接受这样一个结果。
她重新去吻住他的唇,感觉到他的唇在发颤。她却坚定用力的亲吻他,双手定住他的脸,不许他逃避。似要他彻底接受现实,一个她不再爱他的现实。
他们最后倒在床榻上。高启一双猩红的眼望住身下的人,停下动作,只是整个人如同一匹负伤却又被抛弃的孤狼,眼底徒留受伤的神色。
苏禧不说话,动手去解他的衣裳。他终究不肯,拒绝她将要做的事。她手臂却环上他的脖子,语气分外清醒说着:“陛下,至少……我们还可以好聚好散。”
高启所有的愤怒悲伤,都因为这一句话被遏制——
没用了,不管做什么,都没用了。
他感觉所有的情绪忽然变成麻木,他不知自己还可以做什么,又还可以说什么。
他放任她剥下他的衣服。
他们在这一天夜里,不断重复曾经有过千百遍的亲密。
一整夜,抵死缠绵。
第二天,高启答应了苏禧要去行宫休养的要求,亲自安排车马、安排随行宫人,以至於亲自把人送过去。只不过,他和苏禧提出要求,要她每半个月见见孩子。
苏禧答应了高启的要求,虽然见孩子的意思同样是——见见他。那毕竟是太子,不需要苏禧亲自去照顾,平常围绕着孩子的奶娘、嬷嬷、宫人便不会少。
这之后,苏禧在行宫里,高启在宫中。他们分开了,隔半个月才会见上一次面,可也只是见面而已,没有了别的。是熟悉的人,却变得陌生了,不知说什么好。
后宫妃嫔俱被遣散,高启变得清心寡欲了起来。尽管有他和苏禧的孩子,可子嗣单薄后宫又无妃嫔,皇后据称在行宫养病,大臣少不得提议新办选秀以充后宫。
高启对这些奏折统统都不予理会,即便认为周菀青不会再回心转意,他却也无法再接受别的人。若当真做了这事,是连最后的可能性都切断……他仍旧有念想。
苏禧人在行宫,可毕竟是皇家的行宫,条件和环境不比宫里差多少。何况平常她用惯了的那些东西,都被高启命人送过来,可以说哪里都十分顺手。
如此安安分分过了大半年的时间,苏禧在行宫,闲来种花逗鸟,撸猫遛狗,要多惬意有多惬意。宫里头的好东西,高启不时命人送来,她一一受了,不多客气。
到年节的时候,碍着必要,高启来将她接回了宫里去。宫里什么情况,苏禧不用回去并也不难知道。然而,对这些事,高启没有和她多说哪怕半个字。
他前所未有的老实,苏禧年节在宫里这段时间,高启同样不去打扰她。他日日宿在勤政殿,不往凤央宫来。苏禧没有派人打听,似和他态度别无二致。
在这种相安无事里,至阳春三月,嫌在行宫闷的苏禧,换上便服,带着春竹和秋棠又去了隆恩寺烧香拜佛。正值春光灿烂,不少人出门赏花也顺便过来拜一拜。
隆恩寺素来香火鼎盛,这一天更是来往行人络绎不绝。苏禧自庙中拜佛出来了,没有去别处,带着人又要回行宫去。然而,行至半途,他们却遭遇了一场意外。
高启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他安排在苏禧身边的护卫负伤赶回宫中,一边请罪一边禀报他苏禧出了意外,被山匪给掳走了。
听说她是去了隆恩寺,回行宫的路上出的事,高启紧拧着眉。他冷静下来,传令下去,调动兵马,不许声张,却要求尽快将人找到,否则提头来见。他也在宫里待不住,匆匆的出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