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章 缚(2 / 2)

顾荇之这才松开了她。

变化却在一瞬间。

花扬从来都不是一个吃硬的人。从以往与同门的想出来看,对方若是态度强硬,她只会比对方更强硬。

在太医院输,是因为她在明、顾荇之在暗,如果两人对换一个处境,花扬有十成的把握,觉得小白脸一定不是自己的对手。

於是手起绸落,某人飞速扯过床榻上不知用来做什么的一段红绸,瞬间反制顾荇之,一个翻身骑坐到他身上,再手脚并用地将他捆了起来。

这套动作行云流水、勇猛迅捷,若是用在对战之上,定是一息之间便能取人性命的狠辣招式。

果然,顾荇之毫无反抗的被花扬擒住双手,死死地绑在了床头那根粗壮的木架上。

“嘿嘿!”

她得意地拍拍手,对着床榻上脸色比方才还难看的顾侍郎道:“都说兵不厌诈,顾侍郎次次都这么不设防可如何是好?”

说完起身,潇洒地掀开帐幔就往屋外走去。

“你去哪里?”身后的男人气压低沉,宛如积雨的乌云。

花扬坐在床沿整理方才被他弄乱的衣衫,随意答道:“今日夜探寻欢楼,是宋毓花钱买的任务,他只给了定金,现下我当然是去世子府收尾款呀。”

说完也不看他,提了裙子就要走,起身时还不忘吩咐道:“顾侍郎放心,我会让他赶快来寻欢楼接你的。”

“喀嚓!”

花扬觉得床好像抖了一下,有什么东西似乎是被捏碎了。

她这时才怔怔地回头,看向床榻上那个光风霁月、颜如谪仙的男人——剑眉、深目、高挺的鼻梁、弧度刚好的薄唇和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不仅如此,腿是长的、腰是窄的、肩是宽的、臂膀是……

花扬怔忡,看见顾荇之一袭青衫之下肌肉虯结的手臂线条。

一种不好的预感倏尔袭来,她当即往后挪了两步,却依旧面不改色地维持着“南祁第一刺客”的排面。

“你要干么?”她问,声音里带着从不曾有过的微颤。

“给我解开。”顾荇之的神情淡淡的,明明处於弱势,语气里却带着成竹在胸的安然。

那样的表情,让花扬觉得背脊倏地窜上来一股凉意。她仍旧扬着下巴,故作镇定地道:“不要!不给你解开,你还能吃了我不成?”

气氛凝滞了一瞬。四下安静,唯有烛火哔剥。

半晌,顾荇之叹了一声,一如既往地平静泰然。

只是他眸里的光暗了下去,薄唇紧绷成一条线,淡淡地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便让顾某来教你,什么叫至刚易折,柔则长存。”

“喀嚓!”

随着一声木材碎裂的微响。

这一次,花扬亲眼看见那根捆着顾荇之的床柱竟然在他的扯拽下弯曲,然后猛然断成了两截。

这小白脸的内力……

也太厉害了吧!

花扬惊骇不已,当即转身,拔腿就跑。

然她的手甫一触即门扉,便觉腰间一紧。顾荇之抱住她往后一转,长腿一扫,她就被他狠狠地摁在了床榻间的锦被上。

已然残破的木床发出“吱哟”抗议,顾荇之身后的床幔轻而缓地落下,俊美的容颜一息一息的暗了下去。

芙蓉暖帐,烛火轻晃。

花扬看见他不疾不徐地解下自己腕间的红绸,微微一叹道:“这么好动可不是件好事,为你着想,还是捆起来教比较好。”

饶是身为一个死人堆里打滚的刺客,此刻的花扬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被顾荇之这又妖又疯的模样威胁到了。

短短愣怔的一息,顾荇之已经熟练地将她双手举过头顶,牢牢地捆在了另一边的床柱上。

眼见来硬的不行,花扬立马换上可怜又委屈的神情,软声哀求顾荇之放了她。

可是早已身经百骗的顾侍郎已然被逼到了极限,任她如何讨好卖乖,也再不肯信她的鬼话。

从来都是寂寞求败、无人能敌的花扬哪受过这样的委屈,扯着嗓子控诉道:“顾荇之!你一个二十有六的老男人竟然有脸欺负我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你不要脸!”

顾侍郎沉默,本来只绕了一圈的红绸,又多绕了两圈。

“……”花扬语塞,缓了缓又道:“昨夜你在太医院就对我意图不轨,现在把我绑在床上,你个登徒子,你……”

“你说什么?”

贴在身前的男体一怔,花扬看见顾荇之眼里原本暗下去的光一刹全部亮了起来。

“我……”她犹豫着,把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在太医院就对我意图不轨,现在……”

“所以,”顾荇之顿了顿,压抑着汹涌的欢喜,“你知道那个人是我?”

“昂~”花扬不明所以地点头,补充道:“你一蒙我的眼,我就知道了。”

像是块炽热的炭被扔进凉水,“呲”的一声,白汽蒸腾,暖意氤氲。方才还剑拔弩张的男人霎时柔软下来,看着花扬怔愣片刻,倏地笑出声来。

他的手也停下来,轻柔地来到她的腰上,一边笑,一边将她搂入怀里。

下巴搁在她的肩头,温热的气息拂在她的耳侧。

顾荇之兀自笑着,潮湿而炙热,带着他独有的木质香息,一阵阵的往她胸腔里钻。

倏地,只觉耳廓一热,仿佛有什么温软的东西贴了上去。

她听见那个趴在自己身上的“醋缸”低低地叹了一句,“怎还要等到蒙眼才知,今日不如教教你怎么闻到一根头发丝,都能辨认出我来。”

——————

菇:你离宋毓远点,他专门欺骗无知少女。

宋毓:???原来无知少女指的是杀人不眨眼的刺客……

每次发车都要误判一章过渡,下一章真的是车了。让我连肉70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