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拿出九气圆界的部分来交易,一方面说明那个宗门的实力雄厚、财大气粗;另一方面也可确证,其对余慈的态度,似乎已经超出忌惮和警惕的范畴了。
是谁呢?
敖洋不知道,也不准备去问张天吉——反正不可能从他那儿得到答案。
但敖洋的心思已经活络了。
如果硬要从洗玉盟嘴里抢食吃,他当然会有几分忌惮,可如今是内外勾连,做把生意,又可见到余慈遭人背刺一刀,他又何乐而不为?
他也知道,正一道主动和他们联络,说不定也是有转嫁矛盾、分担压力的想法。
可九气圆界本身,就算只是部分参股,也是值这个价儿的。
就像敖休刚刚所说的,剩下六处虚空世界,死星、飞瀑界都是鸡肋,太始星太过重要,不可能脱出洗玉盟的掌控,也就九气圆界、冰岚界、昭轩圣界还有争抢的价值。
九气圆界,是不知何时的某位大能欲成就一界,未竞全功,只是聚集了巨量混沌气流,圈锢一域,非具备界域的长生中人进入,转眼就要化成血水。里面更生就种种异类,且有太初之气等种种先天之物,价值不可估量。
如正一道这样的南方玄门,一开始就对这里很感兴趣,或可由此参悟玄元始气的奥妙。
海商会若能参与,只是采集先天之物,用以制器、炼丹,就是绝大的财源,而最让敖洋期待的是,或许,他能通过这次合作,与洗玉盟某个大宗门搭上线儿,若能形成固定的关系渠道,其在北地三湖区域,也会更容易站稳脚跟。
此时,述玄楼上,夏夫人已经屈指,待她手边玉罄敲响,死星归属便是尘埃落定。
而敖洋和张天吉的商议,也到了最后关头:
“占股几何?”
“各占十分之一!”
敖洋狠挫牙关:“干了!”
但他紧接着又道:“此事做得仓促,难以排布阵势,我方都是自外延请之人,不好计算,故而请贵宗先派人出阵,以测虚实,也好做后面的计划。”
张天吉冲疑了下,缓缓点头。
紧接着,他传出讯息,便卡在夏夫人将要敲击手边玉罄之时,正一道借的“壳子”,洗玉盟某个盛阶宗门的主事便猛地站起身:
“真阳坛请与天君相争!”
此人一嗓子吼出来,刹那间四面八面不知几千几万道目光攒射而至,直刺得他浑身发软,险些又一屁股坐回去。
而当述玄楼上,余慈看不出喜怒的视线投来,他整个人都不自觉打起了摆子,距离出丑,也就是一线之隔。
除非眼瞎的,否则看到这种情形,谁也知道,里面定有问题。
但今天出的问题还少吗?
洗玉湖上万千修士,才不会对这些高高在上的强人们抱有任何“同情心”,他们要的,只是热闹而已!
刹那间,湖上的欢叫声、咒骂声交织碰撞,如山呼海啸,声动水天。
还是出岔子了……
薛平治微微皱眉,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余慈这几日都在域外修行,恐怕真没有什么准备。
她不精於符法,帮不上忙,已经请来的士如真君,倒是能上场,千宝道人再算一个。真要是不成了,藏身在观景云台上的朋友,也可以出把力,勉强是能把架子支起来,不至於让人看了笑话。
可问题在於,在楼阁之中,居高临下,发生的种种,都瞒不过人去。
真阳坛的背后,究竟是哪个,她已经有了谱。
海商会,还有……正一道!
前者不说,后面这群牛鼻子,难道就看不清局势,铁了心的要和洗玉盟对着干?
偏偏,他们还真是强敌!
“道友……”
话才刚开个头儿,对方却根本不给他们这边反应的机会,已经派人登场。
和之前夏夫人声明后,“漫长”的等待间隙,形成了鲜明对比。
至於出场这位,身着道袍,身材高胖,肚腩甚大,面相倒也和蔼,只是随他悬空在述玄楼外,调匀气机,眉心便有异象呈露,霞光千重,便如在此间升起了一轮太阳。
见到来人,水天之间,又是一阵低哗。
便是一直面无表情的余慈,都微露惊容。
薛平治看到余慈表情,心中忧虑更甚,但如今,也只有无奈摇头:
“他们也好意思!”
述玄楼上,坐於主宾之位,一直眯着眼睛的辛乙,蓦地嘿嘿笑出声来。
笑音洒播出去,引得楼外高胖道士也是苦笑,但既然来了,就没有再顾惜名声的道理。
“正一道广微,代真阳坛斗这第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