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双鹤脸上平静无波,心中却是冷笑。
余慈突临北地的消息,果然是瞒不过人的,但天遁宗的反应,未免也太过激,反而显出其首鼠两端的本质。
这就像是一个被偷了大量钱财的赃官儿,愤恨小偷,但更害怕这份消息本身流传出去。
可你们能限制得住吗?
亲身和余慈交锋后,苏双鹤觉得,对天遁宗而言,这是个致命的问题。
庆长老显然没有考虑那么多,但他也不是一意孤行的蠢货,稍微放缓语气,问道:“苏城主觉得,余慈这贼子如何?”
“唔,从见面来看,魅力不凡,魄力不凡……”
苏双鹤本来也不想太过夸赞,可转念一想,昨夜在湖上,很多时候都在不知不觉间,被那余慈抢占上风,若贬低的话,他自己也没处摆放,顿了顿,又补充一句:
“更是锐气无双,听说他修道不过五十载,如今已然直入长生,古往今来,能与他相提并论的,也是寥寥无几,确实是一时之杰,若不夭折,他曰开宗立派,也不奇怪。”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控制得住吗?
“还要多谢苏城主帮忙控制住他,此后要冒昧请城主……”
“咳,庆长老,在事态变化之前,这人怎么说也是我邀上岛的客人,有些话就不必说了吧。”
“敝宗可以放弃刺杀行动的酬劳。”
“哦?”
苏双鹤微怔,只听庆长老道:“苏城主是大修行者,应该知道,就实不就虚的道理,也无需怀疑敝宗的诚意。”
他的意思就是问苏双鹤,你要实实在在的好处,还是寻找仍然虚无缥缈的秘藏宝库?
苏双鹤很快笑了起来:“余慈此人,据说精通分身之术,所掌握的也是心法,而非实物,且又这么多年过去,谁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是否已经泄露,贵宗舍弃这么大的好处,难道只为求一个心安么?”
面对这针锋相对的质问,庆长老面色不变;“请苏城主正视敝宗正本清源的决心。”
天底下最大的杀手窝,还什么本?什么源?
苏双鹤以己度人,一万个不信,可对方越是拿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出来,就越难讨价还价。
便在他组织语言的时候,庆长老又道:“本宗只对特定的事项感兴趣,如果苏城主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东西,我们可以尝试着帮忙问一问,若有所得,尽都交付如何?”
这是很大的让步了,却仍然强调对余慈的绝对控制。
苏双鹤没有即刻回应。这段时间,他想到九幽冥狱,更想到玄黄杀剑,但最直接撼动心神,还是他正在实施的庞大计划,一想到那最终的结果,某种最深层面的激动和栗然,就翻涌上来。
如果按部就班地进行,就算他能够在短期内清除掉城中的对手,却要花费十年、数十年的时间,才能完成最终的掌控,这点儿时间,对一位大劫法宗师而言,确实不值一提,但最恰当的时机,很有可能就错过去了。
想到传闻中,八景宫正在艹作的事情,他心里就仿佛是油煎火燎: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时不我待……
如今双方都在权衡,而仅作为代表前来的庆长老,转圜的余地肯定要比他小得多,更为坚持,更为顽固,这正表明了天遁宗的态度。而苏双鹤就是从这份儿态度中,找到更合适的平衡点。
“就算这事儿能成吧,贵宗之前的计划呢?又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嗯?”
“庆长老真是贵人多忘事,还是说,为了余慈一人,就把我们双方的协议弃之不顾?这个自然不会……
“我觉得非常会!似乎庆长老你以前对我讲过,贵宗为了完成我这桩单子,精英尽出,确保万无一失,可如今可还能分出力气,围剿余慈?
“这位可不再是当年一具步虚分身,以我看来,实打实已是长生中人,而且似是精通虚空法门,哈,对了,当年那虚空挪移之术,可是技惊四座,连盖勳都很是狼狈……如此人物,贵宗能有几分把握?真的要临时再抽调人马,毁了我那单子买卖?”
庆长老脸皮也厚,只呵呵一笑:“所以才要感谢苏城主……”
“若按贵宗的要求,此事我绝不参与!而且,绝不能在我那别院上动手……不,在环带湖上也不成!”
苏双鹤还了一个“斩钉截铁”:“本座三劫以来,怎么也混了些名声,不想在此损折殆尽。”
听他在交托与否的原则上有松口迹象,庆长老已经有些放松,再紧张起来,不免就有些患得患失:“苏城主的意思是……”
苏双鹤声音放低:“很简单贵宗应该调整一下态度,难道你不觉得,在此事上,天底下,没有比巫门、没有比我更合适的合作者吗?各有所得,各不干涉,没有任何利益冲突……”
说着,他一手摊开,其上咒音盘转;另一手骈指,成就剑形,两相交错,天然就有排斥之力,横亘其间。
庆长老沉默不语,但看出来,他有些心动了。
苏双鹤趁热打铁:“我觉得,之前你们更改的那个计划就很不错。与其以硬碰硬,不如借力打力……”
话音未尽,他怔了下,没了后文。
庆长老奇道:“苏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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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更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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