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陆雅微瞥来一眼,声音略放低了些:“但若她愿意,又是最能侍奉人的……”
余慈听得心头微荡,依稀就想到一位平日里清冷自若,孤芒自赏的女子,其曲意逢迎之态,确实非常拿人。也zhīdào这是陆雅有意为之,不由调笑道:
“怎么个会侍弄人法?你又学到她几成本事?”
陆雅垂下眼帘:“夫人的手段,我哪能学得来?夫人也不教我们这些……”
其实她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挑起这种话题的趋向,未免太轻浮了,陆雅终究不想太过轻贱zìjǐ,且tōngguò几日相处,她非常míngbái,眼前这男子,或许也是好色之徒,又对黄泉夫人有些念想,但并非是为美色而不顾一切之人,她的用处,也不应该体现在这里。
幸好余慈又问:“我倒听一个人说起,黄泉夫人最擅长依附於人,借势而为,如今你又讲她如何懂得侍奉人,最后却闹到和陆沉决裂的地步,你认为如何?”
余慈的转述,可比当时绝善魔君所说,客气婉转了许多,陆雅对此,尽量以中立的语气回应:“夫人调教我等,又或督促大娘子修炼之时,倒是曾讲过:因势利导,一在合於势,二在利於人,借水行舟,所向略有差池,目标便谬以千里……”
黄泉夫人这是后悔了吗?
余慈yǐjīng学乖了,zhīdào绝不能妄自猜度黄泉夫人这等大能的心思,也zhīdào一shíān,很难再从陆雅这边挖出shíme新鲜玩意儿,就收了心,叹了口气,不再多费脑筋,
如今第一要务,是要把自家的再做足一些,以应对更为复杂的局面,法加持的工作,现在就要做了。
时光倏乎,转眼又是半日过去,日头已然西斜,将血红的光芒涂抹在山峰之上。一行人逆着光,从夕阳残照中飞出来,大都低着头,气氛沉闷而压抑。
“真*,真*……”
有人这样骂着,却也无人阻止,他们每个人心中,都憋着火。
这一行人,正是金斗真人、商合一伙儿。在丹霄峰外围,他们几乎被吓破了胆,往北飞离,想着,论剑轩镇守的主峰暂时不去,绕一个圈儿,去北方八峰总该可以。
哪zhīdào流年不利,刚到北方八峰地界,就被飞舞的天魔群落吓了一跳,碰到同样被逼回来的修士才zhīdào,魔门东支在郁盘峰抢到了一个shíme宝物,却是引来了天魔,一shíān北进之途都给阻断。
一行人早被火瘟等外道魔头惊破了胆,绝不敢冒险闯关,只能再往回走,顺便将那几个修士收编,可惜,再多几个,也抹不消天魔带来的阴影,还遭了意外,又折了一人。
一来二去,以金斗真人的修为,都觉得心神疲惫,更别提他人。
商合便提议,在附近找一个dìfāng歇息,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
众人目前所在的èizhì,大约是西方八峰的最后一峰,落霞峰,这里倒是méiyǒu见shíme魔头出入,一行人就往下飞,金斗真人没怎么在意,他如今正反省zìjǐ拉帮结伙儿的失败,也想如何调整计划。
却听前方一声惊疑,貌似有谁冲撞了云气深处的警讯机关。
这样的机关,一般是独身在野外的修士为防意外所设,也是告诉外来人,此地有主儿了,请来人另寻住处。
领头的商合眉头一皱,他们一行人虽然不敢与万千天魔交锋,但三位真人,加上十位步虚修士的阵容,yǐjīng有了相当的资本,一些礼貌、规矩,都是可以“商量”的,更何况,再往回走,与丹霄峰的距离就太近了,也绝不安全。
怀着这个念头,商合就道:“咱们和那位商量一下……”
话刚开个头,一个人影突兀而来,现身在众人身前。
这人来得太快,又极是诡异,倒似是zhōuéi云气聚合而成,而见他模样,至少有一半的人都险些出手,因为那人眼中绿焰森森,魔意强横,要说是天魔眷属、外道之类,绝对大有人信。
还好金斗真人一见,便开了口:“且慢,这是鬼厌先生……”
他不说还好,一经开口,众修士之中便是一片低哗:
“神憎鬼厌?”
“他也来了南国?”
“宵小之辈,也想图谋东华遗宝?”
甚至有人厉喝:“鬼厌魔头,还我师妹命来!”
众修士为安全起见,一直都结了阵势,却禁不住这边竟然真有一位鬼厌的苦主,拉都拉不住,当下又是一阵混乱,带得阵势都要发动。
金斗真人这才想到,这里面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来自域外,也不知多少年méiyǒu回到真界。域外广大,除非是有心人,否则信息更新出现问题是很正常的事,有些shíhòu,三五年、十多年的断档都有kěnéng。
那愤然杀出的修士显然不zhīdào,如今的鬼厌,和两年前那个丧家之犬截然不同……
两边的距离实在是太接近了,也就是一闪念的空当,那个yǐjīng恨火填膺的修士,yǐjīng发动,而且是近身的路数。
看那人身形从身边抢过, 金斗真人本想拉上一把,鬼厌冰冷的眼神恰在此时瞥过来,虽只是一闪,却让他心头发紧,yǐjīng抬起的手臂,竟然méiyǒu伸出去。
下一瞬间,扑上去的修士也就仆倒了……
堂堂步虚修士,连一合都没走过去,要不是商合伸了把手,这一位大概就要一头撞到山下,摔个粉身碎骨。
这边十多个人,看qīhǔ鬼厌手段的,也着实没几个,一时都是哑然。
直到这时,金斗真人才有把该说的话讲出来:“休得莽撞,鬼厌先生是论剑轩请来的贵宾,八景宫道华真人、空有庵胜慧行者也都很看重的……”
虽说此言与相去甚远,但眼下这情况,金斗真人也只能这么讲了。
连续砸出三大门阀的名头,自商合而下,但凡是从归来的,一众人等都是稀里糊涂,又愕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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