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希望成为“中心”,成为主导事态发展的关键力量,可在此时,不论是挟天梭cháo浩荡而来的役灵老祖,还是力争建功的夜狮、郑曼成,在漫天火云之下,定然都是清楚,他们这里绝不是中心,而是在距离中心亿万里开外的一隅之地,为人遗忘,实不免意兴索然。
对此,鬼厌有所感受,不过相较於这几位,此间事,事关这具重要分身的死活,他的动力和jīng力投入,可要强出太多。
从另一个方面讲,其实他也不像夜狮等人,困居一隅,对焚天一事,茫然无所见。
由绝善魔君透露出的信息,还有来自於广阔世界、多个方位的反馈,共同拚接出了一个整体的轮廓,只不过有些比较详实,一些则比较粗略。但无论如何,总好过“坐井观天”。
不知不觉,鬼厌神思飘移得更远,等他醒悟的时候,已经再次进入到那个宽阔辽远的视角中去。
不久之前,他还因为这超出其既有层次的压力而感到不适,但如今,在被绝善魔君和幻荣夫人的交锋,弄得头晕脑涨之时,奋力一跃,登高望远,观此界阔大之景,心情竟是猛然一畅,对所谓的“压力”似也是更适应了些。
鬼厌……或许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鬼厌,因为视角扩大的缘故,一隅之地的鬼厌,已经不适合作为主导该视角的中枢,这个职能已经自然而然从这具分身上,转移到了本体处。又因尚在幽蕊怀中的本体,受三方元气的蝉壳禁锢,与外界隔绝,内外交换的枢纽,随即又转到了承启天中。
这样迂回两次,从东海到北荒的漫长距离,就是长生真人,也差不多要把腿跑断了,可对於余慈来说,只不过是两个闪念的功夫,几乎没有耗费任何jīng力,一切都是自然而然。
由於心意移转化合,承启天中,隐约显出一道虚影,正是余慈的形貌。
这个虚影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只是为人的惯xìng而已。
余慈虚影坐在zhōng yāng法坛上,位置不算高,可他的“视界”,却是屏蔽了一切实体上的阻碍,或许还有许多不能畅达之处,但也可说是了望四极,感接八荒。而另一方面,他也无比真切地体会着鬼厌分身、三宗修士、役灵老祖,乃至於幻荣夫人、绝善魔君困居一隅的局限。
奇妙的感觉,从心底深处泛起来。
这不是什么优越感,而是两种极端状况的对比下,见出了比平rì更真切的差异,再从差异中,见出道理。
所谓的道理,还有些模糊迷离,一时难以详细描述,可相应的,余慈发现,当他的神意在这片天地间穿行、流淌之时,却是越发地自在悠游,似乎天地法则对这种神游的方式,并没有太多束缚,且越是层次提升,越是缺乏“管制”的手段。由此反观天地,自然就能见出更多奥妙。
为此他突有一个想法:那些前辈先贤,将“通神”视为修行的门坎,要求后世弟子,定要先掌握神意力量,其根源,或是从此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