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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韶在那边惨叫,余慈也很头痛。神意星芒将那边的感应忠实地传递回来,纵然经过万里长途的衰减,感觉也不甚妙。那长钉和血迹纹路上肯定有特别的东西,剧痛中,简韶的感觉竟是分外敏锐,痛感也比寻常清晰十倍、百倍,甚至还有继续堆砌的趋向。
进入简韶的视角,“感同身受”一词,真不是说说而已。
“这手段,是血祭之类吧?”
“唔,唔……”影鬼并没有立刻回应,半晌才埋怨道,“那边的小辈脑子不清楚了,看不清下面的祭纹走向。”
这种情况下,有几个能维持冷静的?
余慈越发觉得那边的情形诡异莫名,突然杀出来的黑肤大汉,根本不像是来探宝的修士,那个封闭的石室,那些蔓延满地的纹路,也不像是临时制成,整个事态一下子绕上了层层迷雾,看不真切。
由於痛苦和恐惧,简韶的心防正以惊人的速度崩塌。
“冷静”早从他的心窍中移去,没一刻锺的功夫,他开始大叫大嚷,诅咒喝骂,用近乎自残的方式挣脱长钉的钳制,但这一切都是无用功,只能让他的血液流失更快,地面上的血迹纹路也越来越亮。
因其焦躁的心态,余慈这边接收到的信息也变得微弱不堪,好几次都断掉了,也就是因为绝境之下,人们总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相应的对所谓“十方大尊”,简韶也还保留着一线希望,这才断断续续,维持住了,但要想看清纹路走向,那是想也别想!
余慈觉得要做点儿什么,至少要让“信息源”稳定下来。
这就需要相对稳定的情绪,还有足够纯粹的信念。换了是寇楮的话,应该很容易做到,但这位,余慈要讲究一点儿策略。
想了想,余慈尝试着送出一缕安抚的意念。
这缕意念从他心头发端,通过照神铜鉴和法宝碎片的双重作用,向万里之外发送,只耗费了令人惊奇的一眨眼的时间,
不过余慈也发现,这极短的瞬间,他发出的意念就遭遇了极大的干扰,倒不是说中途如何,而是作用到简韶神魂上的时候,猛地就折射并扭曲,再不复原意。
焦躁中的简韶甚至没能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依然是在大嚷大叫,嗓子叫破了音, 也没有止歇的意思。
影鬼冷笑一声:“他自己信念不纯,你又怎能帮得上他?”
余慈觉得也是,事情最怕一个“比”字,将寇楮和简韶摆在一起,就能发现,对於赐予力量的“上仙”或“大尊”,前者的信念纯粹得像是一块完全透明的琉璃,往送回输几乎都全无窒碍;后者的信念中则要多出许多杂质,余慈除了在最初的时候,印在其神魂上两道符籙之外,再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沟通。
这就是一个互动深度的问题了,余慈实在没法处理。
“再等等吧……”
余慈被断断续续传回来的信息搅得有些心烦,就要暂时切断联系,等到简韶冷静下来再说,可这时候,那边简韶猛一个哆嗦,心念突地集中起来。
石室中,刚才的黑肤大汉竟是去而复返,居高临下,冷冷看来。但他却不是主角,真正有所动作的,是大汉身边新出现的一个家伙。
由於传来的信息模糊,余慈也看不太清模样,只看到那人缓步上前,用目光仔细巡逡简韶遭遇重创的肢体,然后点点头:“就这么着吧,再有百来个,就差不多了……这之前要是死了,记得及时换新的。”
大概是恐惧对意念的集聚作用,这两句话传到余慈这边,也是清晰明透到了极致。
余慈咧了咧嘴,身上有些发凉。
那人的形貌也渐渐转明,看上去肌体不若实质,竟是一个鬼修,它对着已经被恐惧吓呆的简韶笑了一笑:“十方大尊,神通无边,你能为他老人家出死力,也是一番造化。”
简韶呆滞,而万里之外,余慈身上的汗毛刷地一下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