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
那边有人叫了起来,余慈与贺五爷都是一惊,前者迅速调整视角,后者则是直接飞过来。
“怎么回事?”贺五爷到了近前,便见手下正从地面上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幅撕裂的袍角,不过就是两分长短,原本是贴在一处地面突起的岩石侧面,已经被此地的高温烤得酥了。
这种线索,若是别人,或许还要挠头,但绝不包括贺五爷。就是没有灵巫的手段,他手下也是多有人材。在他示意下,便有人接过这幅袍角,很谨慎地嗅了嗅,很快得出结论:“像是‘破真蚀元香’……”
“别给我‘像是’,究竟是不是?”
贺五爷的喝斥与其说是恼怒,不如说是兴奋。那位手下也是机灵,忙用最肯定的语气回应:“正是‘破真蚀元香’,是灵犀散人的独门手段!”
得到这回答,贺五爷瞳孔中碧光剧盛,一把将袍角夺过去,举在眼前:“灵犀散人?”
和灵犀散人斗智斗勇多次,贺五爷对那个狡猾如狐的家伙也有很深入的了解了。破真蚀元香可谓是那厮最厉害的手段之一,非遇大敌不会使出来。显然,在他们不清楚的情况下,灵犀散人与他人进行了一场激战。
当然,傻子也知道这里不是第一战场,仅从这些线索上看,还分不清结果,但若是结合灵巫的判断,贺五爷不可避免地就想到了一种之前从未考虑过的可能:
“看这情况,难不成,灵犀散人吃了亏……被杀了?”
余慈远在数十里外,却觉得心头发冷。
不管什么孽灵善灵,首先必须确认的是:他行事的时候,非常小心,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若是有痕迹,也只能是他将灵犀散人屍身从云楼树空间内取出的位置,也就是火眼边缘,而绝不会是那个八杆子打不着的鬼地方,且又是这种近乎弱智的东西!
这是栽赃!
他的思维定义上有些荒谬之处,不过大致的意思是没错的。
余慈现在想的,只有一件事:他斩杀灵犀散人的事情,莫不成已经走漏了风声?或许,有一个他所未知的家伙,正隐藏在暗处,随时准备给他致命一击?
也许现在这些线索,还不足以指证出他来,但只要那人有心,稍稍透露些消息,整个北荒,不,整个修行界都会掉转方向,蜂拥而来,让他也深切品尝灵犀散人这些年来的滋味!
一时间,余慈整个脊柱都是凉浸浸的。
余慈的心思, 外人无从知晓,但聪明人的想法,总有相似之处。相隔数十里,初时的兴奋过去,更多的疑惑从贺五爷心头翻出来,他刚刚的设想是有几分道理,但若是顺着结果反推,还有一些不怎么圆顺之处……
“再找找!”贺五爷将袍角收起,命令手下继续。但此时,荧光小虫却不再出力了,摇摇摆摆飞回来,径直落入之前栖身的瓶子里去。
“咦?”
两边都是一愣,不论是余慈还是贺五爷,都发现了其中不对劲儿的地方。
尤其是余慈,他能够代入荧光小虫的视角,看问题也就愈发直观。在这小虫子的独特感应中,那种暗绿光芒,应该就是灵巫所指“孽灵”的某种表现,或者说,就是“孽灵”的移动轨迹。若按常理推断,这“孽灵”应该掺着灵犀散人的印记,否则世上“杀戮阴谋之事”何其多也,又怎么判断那与目标相关?
余慈还能够判断出,隔着云楼树另辟的空间,荧光小虫是不起作用的,否则他来的路上早该铺满那暗绿颜色了。而这就引出一个问题:
那一道延伸出去的线路,又是怎么来的?又为何中途而绝?
刹那间,余慈与贺五爷都是醒悟,余慈尚未有计较,贺五爷已经一闪身,来到火眼边缘,盯着那不规则的裂隙,眼光炽热。
但紧接着,他就猛吃一惊,身子突向后移,身前,巨大的浆泡炸开,裂隙中红光剧盛,滚沸的岩浆像是具备了潮汐的力量,猛地拍击岩层,发出低沉的轰鸣。
比他面临的情况更早一线,余慈眼前,照神图倏然灭去。
影鬼尖锐的意念刺过来:“快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