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眼眸一弯,嘟嘴道:“这还差不多。”说罢回身进了船舱,随便用热水泡了一杯茶,将滚烫的茶杯递给燕天明。
燕天明看了看被热水冲的乱七八糟的上好茶叶,愕然半晌。
随便浇了一杯热水,就是泡茶了?
燕天明无奈摇了摇头,知道依依不谙此道,也就无所谓了,反正也算那些文人吟的“素手一壶茶,茶香女子香”,也就不计较这粗糙的泡茶手法了。
反正抱怨也无用,说不定腰间软肉还要被羞恼的少女给拧七八个来回,燕天明才不会做这等亏本的生意。
柳依依见燕天明盯着茶水愣了半晌,也看了看,脸色一红,呐呐道:“我不会泡茶,我、我让梅大哥帮你泡。”说罢就急忙伸手,要去夺回茶杯。
燕天明一避,怒道:“谁敢说你泡的不好,我削他去!”不等少女有什么反应,便仰头一口喝尽了滚烫的茶水。
柳依依脸色一红,被他逗得展颜一笑,夺下空茶杯,嗔道:“喝的这么快,也不怕烫到。”
燕天明含笑摇头。
柳依依轻哼一声,转身走回船舱,眉间神采雀跃,走路只差没有蹦蹦跳跳了。
待得柳依依进了船舱,燕天明才连忙伸出烫的通红的舌头哈哈喘气,不停挥手扇风到舌头上。
燕天明倚着船舷坐下,脸上带着浓浓笑意。
“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一个颇沉的葫芦被扔到他腿上,梅子笑在他身旁坐下,向着那葫芦努了努嘴,道:“还有半葫芦莲儿青,你喝归喝,可千万不要告诉是我给你的,不然她会骂我个狗血淋头。”
燕天明其实本来对酒并无特别的爱好,但受伤多了,见的事情多了,不知为何就爱上了喝酒。
燕天明仰头喝了一口酒,舒畅地叹了一声,被江风吹寒的身躯渐渐暖和起来。
梅子笑眯眼看着船上忙来忙去的船夫们,懒懒道:“自从五年前清水口泼天大火后,干国那莽撞的徐黑虎便被调离洛淮边境,干国水军十不存一,五年来不敢启衅边境,但我洛州水军也损失极大,而想出这鱼死网破计策的谋士刘子建,却没个好下场,战后三年便病死,传说是被淮水几十万冤魂拖入地府,只留下一个弱冠之子,燕九殇保荐他入朝为官,他做了谏官,却三日参一本,骂的都是燕九殇,孰对孰错,难以论断。”
燕天明又喝了一口酒,淡淡道:“不好说,戍边本就要死许多人,我大叔燕狂徒,三叔燕狂龙都是死在沙场上,也不只是别人死人,守一国门户,担一朝骂名,这种苦差事,注定了要有人来做。”
燕天明顿了顿,又道:“徐黑虎杀了我三伯燕狂龙,燕狂风没有一天不想着能手刃了他,他被调离,也是好事,至少继任的家伙没有那么好战,不像徐黑虎动不动就启衅边境,让人不得安生。”
梅子笑懒懒地躺在地上,微闭双眼,感慨道:“唉,几十年积弱啊,狗屁的文官老爷,狗屁的洪帝。”
燕天明吓了一跳,道:“梅大哥,你说这句话就不怕被那洪远图诛九族吗?”
虽然这样说,燕天明的语气也不见得有多凝重。
梅子笑轻轻一笑,缓缓道:“哪来的九族,我爹娘早逝,很小就随师父修行,我师父一直让我停在壮骨境不许寸进,这么多年我还是没有理解他的意思,那飞刀技艺却是越来越高深,内固境也可六刀破之。后来我才知道,武者的实力从来都不是由境界决定的,就像那寒夔龙,八十一重劲,恐怕他大力境时就能一拳震死筋膜甚至内固,当真吓死人。”
梅子笑突然顿住,想了一想,嘿嘿道:“哦,对了,我还有个师妹, 那女的可是真的无法无天,处处和我对着干,现在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倒是有点想念了。”
燕天明愣了一愣,奇道:“你还有师妹,我怎么不知道。”
梅子笑瞪了他一眼,啧啧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燕天明挠了挠头,问道:“你师妹叫什么,长得怎么样。”
梅子笑双眼迷离了一下,缓缓道:“韩莲卿,长得嘛,嗯……眼睛很大,臀部很翘,胸脯很挺。”
燕天明和梅子笑发出一阵只有男人才懂的笑声。
笑了一会,梅子笑敛了笑容,问道:“大少爷,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燕天明头靠在船舷上,想了一会,道:“没多少打算,我弃武从文,想做李东湖那样的人罢了。”
“整饬朝纲,匡扶社稷,权倾朝野,想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相国?”
燕天明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没那么远大,我只是想让百姓能多吃几口饭,多穿几件衣裳,多点安生罢了。”
梅子笑笑了一声,道:“在洪国,这恐怕比权倾朝野还难。”
燕天明不言不语,沉默了一会,转头向着梅子笑,眼神真诚,问道:“梅大哥为何不去边境搏个都尉回来当当,一身武艺报效国家,岂不是光宗耀祖?”
梅子笑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飘然走远,留下一句懒洋洋的话语。
“尘世多纷扰,名利最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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