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生分了?你还是我一手带大的呢,来,叫师母。」纪慧云却突得出声打断了他,语气几乎称得上温柔。
只是就在林山右侧的易苒却明显的感到了林山闻言猛地一颤,顿了顿,才又张了口,单听声音倒没有太大变化:「师母。」
「嗯,接着说,你的新师父如今怎样?」
林山咬了咬牙:「陆望舒依然听从清羽吩咐,一步不出天羽宗,在门内日日寻求顿悟突破,得凝元婴,只是却毫无头绪。」
纪慧云扯着嘴角轻笑了一声,刚才的温柔一丝不剩,话里满带着压抑下的狠戾:「等到我帮他灭掉天羽宗全门,说不得就和我当日一般能破而后立了。」
林山没有接这话,只是低头恭听着,纪慧云便又接着问道:「你与天羽宗那女弟子双修大典之事如何?」
「已按师母吩咐定在了三月后,该做之事,弟子也早已备好。」林山回的毫不冲疑。
纪慧云满意的点点头:「三月不够,再拖半年,到明年七月。」
林山闻言一顿,似乎有些为难,不过也没有犹豫太久救也应了一声:「是!只是这般一来,师母您进攻天羽宗一事岂不是也要拖后……」
听到这话,纪慧云不知为何,本来还算温和态度却忽的一变,整个人瞬间阴郁了起来,易苒都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一阵刺骨的杀意,浑身一阵战栗。
林山的头弯的更低,这时万护法忽的开了口,似在回答林山刚才的疑问:「真是废话,自然是也要拖后了,否则林师弟明年又如何得了双修道侣,至於天羽宗,不过是门主慈悲,再留他们逍遥一阵罢了。」
纪慧云这时也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杀意,不再理会林山,侧目看向了易苒:「易苒?你的护山大阵之事呢?」
深吸口气,易苒抬起头来,让自己显得满怀把握:「天羽宗护山大阵在天羽主峰山内,入口在后山半腰的藤蔓下,很是隐蔽,阵心本身便被炼成了一套幻阵,外人难进,不过曾不凡负责,若无事每隔两月接会去巡查一次,弟子已跟着去过两遭。曾不凡此人虽资质惊人却不知世事,对弟子也豪不怀疑,若是到明年七月,弟子能多看几次,摸清道路,再从曾不凡口中问清阵心符路,私下毁阵却也不难,只是……」
顿了顿,易苒口气中又带了些谨慎的建议:「只是,九转干坤乃圣级大阵,弟子便是费尽心机也难懂得一二,若只是在符路上做手脚既易被察觉又并无大用,倒不若寻得趁手灵器出其不意干脆毁了阵心山洞。」
听了易苒这九成真掺一成假的话,纪慧云显然信了几分:「要何灵器?」
易苒暗自松了口气,接着说得分外认真:「最好是血晦杀气之物,在阵心薄弱之处用了,既可毁阵还会污了阵心,天羽宗便是发现了,一时也难以修补。」
这话从某种程度上是算是完全没问题的,易苒只不过是没有说得更详细一些,比如去求爱的曾不凡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即便回来了也不会再带她去瞧大阵,而单凭她再过个十年也是发现不了大阵的薄弱处。
但还好纪慧云并不清楚这些,听了这般有理有据的分析禀报,立刻就消去了原本的杀意,面色竟然还算温和鼓励:「既是如此,你便下去好好休息,等得回了天羽宗便继续准备破阵事宜,至於所需灵器,到时会给你送去。」
「是。」事情如想像般进展顺利,易苒心头一松,答应着,听着这话里的意思便也起身安静的退了出来,不去听屋内三人的密谋。
宅子不大,若不出宅,并没有多少躲闪的余地,易苒心里打着离主屋远一点的主意,便慢慢行到了后院,院内种着一棵古槐,很是茂盛。
易苒本想行到树下,但刚迈了两步便停了下来,看着阴影里的身影,顿了片刻叫了一声:「翠心。」
翠心脚步轻缓的行到了易苒面前,露了一个飘渺的笑,声音也是轻飘飘的:「三丫。」
这称呼许久未曾听过了,更何况本就不属於自己,易苒一时回不过神来,没有说话。
像是不奇怪易苒的沉默,翠心又自顾自的开了口:「是不是没想到我还能活着?以为我早该被师父凌虐致死了,是不是?」
易苒不自觉得扭头往主屋的方向瞧了一眼,翠心显然也发现了,似是安抚:「莫担心,只有门主在的时候,师父才顾不上盯着我,除了师父那恶心的东西,谁又会在意我这必死的废物呢?」
张张口,易苒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没有出声,翠心看着她这顾虑重重的样子却是面带凄然的苦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我还是想试试,三丫,」
翠心忽的跪了下来,一手轻拽住了易苒袍角,如同最后一根救命的浮草一般,月光下的容颜剔透的像是要化掉,眼里写满了最后的祈求与悲戚:「求求你,看在幼时的份上,救救我,可好?」
翠心这般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ps:谢谢【微清浅】姑娘的雷~